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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許寒星顯然堅持不了更久,他身上的詛咒需要被盡快處理, 他得為他拆開荊棘,恢復五感和呼吸,這項工作顯然也要花費不短時間且集中注意力,宴蘇如果選擇先顧他, 就將失去可能收獲的后續信息。 “許寒星?”宴蘇試著在耳邊叫他。 許寒星的聽力應該還沒完全失去, 只是有點分辨不清, 因此隱約感覺到宴蘇在叫自己后,他就微微側過腦袋,努力傾聽。 宴蘇看不出他還能不能再堅持一下,畢竟他們已經開車追出來挺遠了,這時放棄有些可惜??扇f一他真的已經撐不住,宴蘇獲得新線索的代價,可能會是自家脆弱的小信徒的命。 “宋遠,不追了,靠邊停一下吧,”宴蘇揉揉眉心,嘆了口氣做出選擇。 “咱們剛剛在追誰?小星哥怎么了,咱們要不要直接開去醫院???”宋遠不明所以,將車停在路邊的應急車道,從駕駛位回過頭來努力查看。 許寒星現在從外表看還是很正常的,只是稍顯虛弱蒼白,是宴蘇剛剛叫他幾聲沒得到回應,所以讓宋遠覺得許寒星是不是病了。 “不用,你先下車去轉轉,等我喊你,你再回來?!毖缣K一邊說,一邊湊到許寒星身邊。 “蛤?”宋遠通過車前窗上的后視鏡,很快看到宴蘇在解許寒星領口的扣子,他嚇了一跳,忍不住汗毛倒豎,可由于宴蘇專屬印記,宋遠只能服從指示,雖然欲言又止、有些崩潰,但也只能乖乖熄滅發動機,下了車。 “你走遠點?!彼P上車門前宴蘇補充說。 “好?!彼芜h擔驚受怕,一步三回頭,終于走遠了。 許寒星的呼吸很微弱,這也是纏在喉嚨上的荊棘導致的。宴蘇先是解開他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讓他稍微透透氣,再將目光鎖定在胸口的種子上。 “去醫院沒用,因為是種在靈魂上的,”宴蘇想起人魚剛剛的交代。 可他其實在早些時候,就已經嘗試過用精神力深入胸腔,像之前幾次治愈許寒星身體內部的物理傷痕一樣,但這次卻完全不行。 難道真用本體去撕裂他的血rou,挖開他的心臟? 脆弱的人類可能立刻就會死。 宴蘇目光在許寒星的頭部、胸口巡視,認為當前有治標和治本兩種辦法。 治本就是強行挖心臟,如果挖開心臟后許寒星沒死,其上延伸出來的荊棘就會自然脫落,然后癥狀消失,不久后身體就會恢復如常。 治標則是,暫且只處理掉他的大腦和喉嚨附近的荊棘,緩解他的癥狀,確保他暫時不會死掉后,再去醫院,在有完善醫療設施的地方做心臟手術——其實這時候不管種子都可以。 因為沒了荊棘,兩人日后又不會再維持戀人關系,種子會在數月后慢慢自行枯死。 宴蘇權衡再三,覺得前者利落卻危險,后者麻煩但勝在安全。人類的身體還是太過脆弱,哪怕宴蘇在一定程度上能治愈傷口。 但也不敢確保,許寒星能在心臟遭遇重創的情況下撐過他的治療。 “再堅持一下,我現在就幫你處理,很快就好?!毖缣K做好決定,對他說。 許寒星努力聽著,可能也沒完全聽清,但點了點頭。 宴蘇接著用指尖先按了按種子的起始點,即心臟下方接近胃部的地方,又抬起手指順著荊棘的生長方向,摸摸許寒星的喉結。 “我等等要伸進去,你忍一忍?!毖缣K用指節摸摸許寒星的臉,然后將目光集中在他嘴巴。 這句話許寒星大概是完全沒聽見,眉頭皺著,面帶疑惑和隱隱的焦灼。但在宴蘇用手指觸摸他的嘴唇時,他還是乖乖張開。 宴蘇這次伸了兩根手指進去,直接按住他的舌頭,免得等下亂動擋住喉口,接著指尖裂開,數道細細的觸手伸出,一齊鉆進許寒星的咽喉。 許寒星驚得睜大眼睛,身體瞬間僵硬,手不由得抓緊車上的坐墊。而這種處理方法的效果卻很立竿見影,荊棘原本以一種半實體、半能量體的方式,蓋在喉嚨表面,壓縮許寒星的食管,宴蘇的觸手一擠進來,就飛速將被捏得極細的食道撐開,荊棘節節斷裂,而后化為能量被宴蘇吸收。 宴蘇盡量放輕動作,慢慢探入喉嚨深處,一路擴張,一路碾碎吸食詛咒殘余能量,待聲帶附近的荊棘被清理干凈,許寒星便恢復了發聲的能力,宴蘇聽見他模糊地發出難受的低呼,但又很快忍住了。接著宴蘇清理到氣管,許寒星的呼吸能力便也同步恢復,他開始急促喘息,補充著缺失已久的氧氣。 宴蘇繼續深入,途中發現食道各處都被荊棘扎傷,便同時給予治療,直到最終進入胃里。這里和種子所在的心臟距離很近,但仍隔著血rou和重要器官。宴蘇沒有試圖從此處拐彎去挖許寒星的心臟,只是按照原計劃,清理掉附近的荊棘枝丫,然后細細摸了一遍胃部入口附近的內壁,確認沒有遺留下細小的傷口。 許寒星全程被這種比胃鏡檢查恐怖百倍的體驗驚得全身僵硬,但沒有亂動,竭力克制著惡心和戰栗的的本能。 可還有更嚇人的在等著他,宴蘇一邊檢查他的胃,一邊將注意力轉向上方,也就是許寒星的腦子。 由于宴蘇已經切斷喉口處的荊棘,許寒星腦中的部分便已經與種子這個源頭斷開了鏈接。 但看起來仍然猙獰,密密麻麻的尖刺荊棘纏著大腦。那么現在問題來了,宴蘇要從哪里伸進去,才能盡可能觸碰到這些位置?耳朵?鼻腔?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