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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旁邊閃光燈又是一亮。 可在強烈的光線照射下,資料室中依舊沒有出現怪異生物的身影。 兩人一時都沒做聲,直到幾秒后,怪物都一直沒再做出新動作,大概沒發現他們的位置。 似乎,暫時安全了。 宴蘇這才想起自己還抓著許寒星的手腕,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有點潔癖……宴蘇松手放開,露出個抱歉的微笑,不過被口罩遮著,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出來。 許寒星也認出面前的宴蘇了,原本與人距離過近而產生的不適神情,轉變成了微微的驚訝。 “你怎么在這?”許寒星滑動了一下手環上的全息屏幕,打字道。 “我的狗在樓里走丟了”因為兩排柜子之間的距離太近,無法供兩個成年男人并排站立,因此他們靠的很近,宴蘇就直接在許寒星的鍵盤上打字回復。 “呃……”許寒星或許覺得這借口有點荒唐,但沒再多問。 外面還有個似乎能聽聲辨位的怪物,兩人都默契的沒出聲交流。 “這只怪物很可能沒有實體,相機沒能把它拍出來?!痹S寒星將攝靈相機的資料展示給宴蘇,然后打字道。 “那就收起來吧”宴蘇回。 既然又得到了特殊物品的驗證,宴蘇現在能夠肯定,這東西不是太多,而是沒有身體,或者——身體不在這兒。 大概就像一個坐在游戲屏幕外cao控全局的角色,整棟樓都是它的游戲場,它可以在各處布置場景嚇人,游戲中的人卻完全無法觸碰到它。 這是場不公平的「游戲」,許寒星這自動拍照的照相機不能再用了。 萬一怪物反應過來照相機的運作模式,然后做些布置,在鏡頭前反復路過,用不了幾次許寒星就得原地暴斃。 宴蘇想起剛剛相機已經拍過兩次了,抬眼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然后就發現許寒星果然額頭布滿冷汗,有些頭痛的樣子。 應該是剛剛的某一次不巧踩中那30%幾率了。 “把相機收起來,我能帶你離開這個房間?!毖缣K想了想,打字說。 不知為什么,許寒星好像對他有種微妙的信任,這次也沒多問,點點頭。 兩人便輕手輕腳一起回到過道處。 這回宴蘇十分注意,沒讓自己身處相機的鏡頭下。 剛剛他已經被拍到一次了,上次還可以解釋說當時怪物的能量在他旁邊才會觸發,可這次如果再拍到,那可就難說清了。 許寒星小心翼翼將武器收起,一邊警惕四周,一邊準備拆相機。 這相機是百年前的機械結構,從燈到支架,都要小心地手動拆開裝箱。 許寒星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摸上笨重的相機外殼,誰知—— 「咔」一聲輕響。 刺目的白光亮起,直射進眼睛,他忽然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砸中,動作一頓。 那怪物還在相機前,甚至現在就站在他身邊。 許寒星面色慘白,竭力忍耐,飛速讓開,同時憑記憶中的位置伸手護住宴蘇,想把他推進狹窄的柜子之間,另一手掏出武器,在剛才站的位置勉力一劃。 可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清脆的快門聲。 還沒完全滅下去的燈光再次亮起。 它果然摸到規律了,在不停閃現試圖利用特殊物品自動拍照的機制,反殺許寒星。 許寒星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雙眼和口鼻中流出。 他眼前一陣發黑,但還是咬牙拿武器在可能有怪物的位置再次嘗試。 可惜武器上連指示燈都沒亮。 他的視線中,出現了各種眼花繚亂的幻覺,在這些東西后面,勉強看到宴蘇為了幫他,正在伸手把昂貴的攝靈相機掀翻。 相機巨大的機身以一種慢動作墜落,在快要落地摔得粉碎之前,快門又響了一聲。 這次許寒星實在堅持不住,手拿不住武器,腿也無法支撐身體,他五感失靈,很快,陷入一片混沌的瘋狂幻境。 …… 許寒星有一個秘密,誰也沒告訴過: 他幼年時,曾經看見過「神」。 雖然長大后,進入了正常的城市,正常的學校,后來還加入異常事件調查局。所有接觸到的常識和資料文獻都在告訴他,那是怪物,甚至是比宇宙中現存的所有怪物都要強大的怪物之王,但他心里仍舊覺得,他那時見到的是「神」。 在痛苦和絕望的地獄中,像是神明降下神跡一般,驅散他的噩夢,治愈他滿身的傷痛,并送他離開了苦難的牢籠。 他想記住「神」的樣子,可事后卻完全想不起來,空白的記憶中什么都沒有,只記得那時的矛盾心情,是劇烈的恐懼,和令他心臟發痛眼眶發熱的歡欣感激。 而現在,許寒星覺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不然怎么會在無數瘋狂幻覺中再次看見了他的「神」。 血rou構成的地獄般的景象中,仿佛站著一個白衣干凈的人,那人蹲下身來,伸手放在他額頭上。 他感覺有涼涼的東西,在他的意識中輕輕撫過,然后恐怖的幻覺消失了,耳邊尖利詭異的重重嚎叫也消失了,神的面目仍舊不分明,世界只剩下一片安靜。 許寒星猛的驚醒,發現自己正靠坐在資料室的一面柜子腳下。 身邊攝靈相機的碎片散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