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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他與沈臨溯坐在游船上看河燈的那一幕。 如小船,載著兩人來到正中央,滿天煙花綻開,像九天里開放的星河。 沈臨溯起身靠近,向在水中蕩漾的船搖搖晃晃。 “我可以吻你嗎?” “什么?” “我聽說在摩天輪至高點接吻能在一起一輩子?!痹捯袈?,沈臨溯傾身吻上秦閔的唇瓣,傾斜的摩天輪就像是陷入水面的船。 煙花聲響徹耳邊,直至漫天的花束消失,那一吻才帶有留戀的慢慢松開。 “沈臨溯……” 秦閔后續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沈臨溯先一步打斷:“我說了這個吻后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我的一輩子?!?/br> “沒必要的?!?/br> “我等你,等到我死為止,”沈臨溯臉上帶著柔柔地笑意,伸手覆上秦閔的頰面,“能不能在這段日子里相信我喜歡你,不需要回應,也不需要你喜歡上我?!?/br> 秦閔沉默了,他望著窗外那遠遠的燈光隨著摩天輪下降越來越近,許久才道:“好?!?/br> 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在泛舟江山,沈臨溯聽他心跳的時候。 也許選擇與沈臨溯走過最后一段路,想要的僅此而已。 …… 溫泉、海邊、看日落,還是找一個附近的手作小店做紀念品,從摩天輪上那場煙花開始,一切都變為最放松最舒服的狀態。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在一起耳鬢廝磨的那些日日夜夜。 沈臨溯站在鏡子旁為秦閔整理著灰色的西裝。 “你覺得我是穿婚紗好?還是穿西裝好?” 秦閔將沈臨溯按壓在鏡面上,鉗住沈臨溯的下巴左右觀察,不多時笑了起來:“你這張臉穿婚紗的話……” “好看吧?” “晚上我多半會做噩夢?!?/br> 沈臨溯不快地蹙緊眉心:“會嗎?我覺得那套魚尾婚紗我換上簡直是天姿國色?!?/br> 秦閔輕嘆了口氣:“國色放過我吧!” 沈臨溯失望地撇撇嘴道:“那我就只能勉為其難放棄那套衣服了?!?/br> “恩?!?/br> 攝影師小jiejie幫忙介紹了兩三套裝束,一套灰黑西裝,一套中世紀的騎士和王子,還有一套是古時的喜服。 在影棚整整待了一天,拍完最后一組結婚照時,兩個人都沒什么力氣的癱在沙發上。 秦閔靠在沈臨溯肩膀上雙眼微闔。 “之前跟你穿喜服的時候是我不行了,這一次是你快要走了?!?/br> 秦閔淺笑道:“恩,當時那套更好看?!?/br> “是啊,那套更好看?!?/br> 沈臨溯長嘆了一口氣,何止是那套喜服更好看,那時候的他們也是最好的時候。 和同時星宿時不同,秦閔只是一個不會說話只會圍著他團團轉的光點。 也不是一千年后,他早已將秦閔傷得遍體鱗傷。 “沈先生、秦先生可以去換衣服了?!?/br> 沈臨溯輕拍了兩下秦閔的肩膀,沒有回復,又喊了秦閔兩聲依舊沒有應答,沈臨溯趕忙握住秦閔腕口去探神魂,神息比平日更弱。 臨近血月,秦閔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熬到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不斷注入的神力,像注入一個滿是漏洞的泥人,僅有少許能留在體內,大部分都會從秦閔體內流走。 來叫人的助理也急了,剛忙給醫院打了電話。 沈臨溯不得已只能跟著救護車離開,路上一直握著秦閔的手腕,用神力溫養著秦閔的神魂,在秦閔被抬上病床前才將秦閔體內神魂穩住。 第一次感受醫院里急救的場面,明知道凡人的醫療器械對秦閔毫無用處,沈臨溯還是難免像普通病人一樣在門外捏了一把汗。 “病人體內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家屬還是盡快辦理住院,讓病人早些得到治療?!?/br> 沈臨溯搖了搖頭道:“不住院,等他醒了我們就走?!?/br> “以病人現在的情況,如果不住院保守治療的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br> “我沒錢給他治病,等他醒了我們就走?!?/br> 護士看著沈臨溯西裝革履的樣子,沉默了片刻,沒有再做過多的規勸。 推開門時,秦閔已經醒了,看著沈臨溯彎了彎唇角,臉上依舊rou眼可見的慘白。 “我們明天選片,你我這樣多半用不著修,后天婚禮就用上?!?/br> 秦閔輕笑:“神力沒上去人,臉皮卻越長越厚?!?/br> “我這也不是在夸你好看嗎?”沈臨溯說著在秦閔床邊坐下,將秦閔的手拉到臉邊,“醫生說器官都衰竭了,疼不疼?” “有你溫養著,大多數時候都沒感覺?!?/br> “如果不是要維持住五感,神魂不會衰弱的那么快對嗎?” 秦閔頷首道:“不想聽不見看不見?!?/br> “那你就是承認喜歡聽我說話,喜歡看見我了?!?/br> 面對沈臨溯湊過來的臉,秦閔無奈地推遠:“又吵又難看還挺有自信?!?/br> “一千年能力不長,臉皮長了嘛……” 離開醫院時,是沈臨溯攙著秦閔離開的,沈臨溯厚著臉皮往秦閔身上蹭,秦閔無可奈何地推開沈臨溯不斷貼上來的臉頰。 除了那張臉面如紙色外,竟看不出哪里不好。 急癥室的小護士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同事道:“那對同性戀人看起來感情真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