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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時已經被這樣對待過一回,但感受到那副能咬斷野獸脖頸的牙齒既抵在自己后頸處,依舊有些膽寒。符離越來越用力咬,喉嚨間發出威懾的獸類共鳴。 水時攥著火把的手越來越緊,最后還是大著膽子埋怨,“你,你別老咬我脖子!可疼!” 只一會兒,符離退了幾步,手臂夾著水時,縱身一躍,水時在黑夜中探索了好久的林子,被這人幾個步子就走完,直至躍回屋中。 兩人剛落地,水時卻聞了聞廚房的味道,啊呀一聲,“糊了!糟了!” 他趕忙跑到灶邊,緊急的掀開鍋蓋,用木鏟翻動鍋里糊底的羊rou與栗子,今天的晚飯,看來并不如何美味。 夜半,水時給符離換好藥,細細包扎后。就鼓著腮幫子,喪眉搭眼的坐在灶旁吃糊飯,而符離卻扯了一塊生羊rou,面不改色的撕咬嚼食。 水時看著一時氣悶,這飯糊了怪誰!他到好自在! 于是咬了咬牙,抄起一顆糊栗子,就塞進符離那尖牙還尚且外露的嘴中。哼,也叫他嘗嘗這苦味! 符離一愣,水時也反應過來,跟著一愣。隨即臉唰的就紅了。 他,就是說,可能最近有些得意忘形的膽肥了!水時決定要努力克制自己,畢竟,中午那種社死現場,一次就夠了,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感謝大家支持!一會兒接著碼!太晚了,明天見吧 第29章 水時早就迅速收回那只碰到符離嘴唇的手。暗自搓了搓有些麻酥酥的指尖。 而后眼神躲閃的瞄了瞄一直盯著自己的符離,他渾身不自在起來,別別扭扭的咳嗽了一聲。 可對面那人還是看他,在那雙眼睛中自己仿佛無處遁形! 水時有些惱羞成怒,干什么!他就塞了!怎么滴,不吃就吐,老盯著人看,嚇唬誰??! 他心里想的很是牛氣轟轟,奈何身體卻很誠實。 符離只見水時端著碗,屁股在小矮凳上,慫唧唧的慢慢轉過身,用細瘦的腰背,幽幽的對著自己。然后低著頭,甩起筷子稀里糊涂的往自己嘴里塞,默默扒飯。 他看著雌獸泛紅的后頸與耳垂,兀自將嘴里的糊栗子嚼的稀碎,皮都沒吐,便喉嚨一動,咽下去了。沒體會出是什么滋味,符離又露出利齒,狠扯了一塊羊腿筋,細細的吃拆嚼磨。 水時聽著身后那人的吞咽與狠狠的嚼食聲,感覺背后涼涼的!更加把自己縮成一團。扒完飯,立刻將碗筷“啪嗒”往鍋臺上一撂,抬腿就跑出去,給小馬與狼崽子喂食。 符離額前堅硬的發絲,垂遮住了銳利的雙目,他盯著水時慌慌張張的背影,豎瞳緊了緊,而后吞下一口rou,別開了目光。 傍晚,冬日的季風吹的空曠的樹枝嘩嘩作響,搖落了對岸大片冰晶瑩瑩的樹掛,紛紛飛飛的,像是飄著雪。 水時在屋外體味著嚴寒,還是小黑馬先忍不住貪圖溫暖,溜進了側屋。水時沒了拖延磨蹭的對象,也只得跺跺腳,搓搓手,往屋里走。 但他是下了決心的!當即抱起一大堆柴火進屋,他今天要把屋子燒的熱熱的! 就是萬一,他怕冷又往別處暖和地方瞎鉆怎么辦!畢竟那個天然的暖爐已經醒來了。他現今不是暖爐,是焚煉爐!要是不小心挨上、碰上,那不是直接成灰進盒了么! 畢竟他體格單薄,遠沒有鄭冬生那么經摔打! 只是水時看著空米倉中越燒越少的柴火堆發愁。唉,真是事事艱難、事事要干! 怪不得他總覺鄭家人即便沒接活計的時候也極忙。普通農家日子,每天吃喝柴米、穿戴住所,哪一樣都要親自張羅,哪一樣都要伸手。 不過他卻覺得如今活的很實在,難道這不比當初整日空對墻壁、虛耗年華來的來的更自在么,至少很生動。 水時抱了柴塞進土炕的灶口,在用干草團塞在下面引燃。他全程動作僵硬,因為都不用回頭,他已經感受到了凝視在背上的目光。 符離站在屋門口,看著忙忙碌碌的“小東西”,他在不停分析與學習水時作為“人”的行為與習慣。不過這家伙一直都是這樣,勤快的像個飛來飛去的小蜜蜂。 想到這,他就想起了東山深處的花谷,那里有巨大的蜜巢和數不清的蜜蜂蟲。那種甘甜的蟲蜜,水時應該沒吃過。 他小時候曾經與年幼的狼王一同偷偷潛到花谷中,但年少無知,他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價。一人一狼,腫著頭臉,回到狼群中,惹得所有白狼興致勃勃的前來圍觀。 符離自己還好,蜜蜂蟲很少來叮咬他,只是年幼的狼王卻被蟄的很凄慘,狼吻腫起老高,往日藍汪汪的圓眼睛,也被擠得只剩一條縫,他偷偷躲在母狼王的狼xue中,直到那張狼臉能分出鼻子眼睛了,才低調的出來活動! 當時“母親”下了命令,不允許年幼的白狼再接近花谷,符離有些沮喪,但依舊服從首領的號令與安排。 只是,當夜,他與腫頭腫臉的兄弟睡的正熟,母狼王卻獨自出去了大半夜,直到在晨曦漸露之際,她才帶著一身清霜與晨露,喘著粗氣,在兩兄弟面前,放下一大塊極好的蜂蟲巢…… 而眼下的小“工蜂”林水時,終于忙活完,就連小白腳都洗好了!直接鉆進熱乎乎的被子里,窩成一團,不動了。 天色很暗,水時早就息了油燈。于是符離只隱沒在門口的暗處,略略低著頭,靠著門柱,靜靜的看著土炕上,蓋在被窩里的水時。他的眼眸深處在暗夜中流轉著暗金的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