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一場與病毒的搏殺中，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他幾乎像一個脆弱的嬰孩。

    溫墨雖看上去還像個正常人，但他知道，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他了，他再也負重不了，連路走多了，都會累得喘不過氣，偶爾去一次靶場，他已經受不住那把勃朗寧擊發時帶來的后坐力了。

    溫墨有些遺憾，但還是平靜地將那把銀色手·槍放進了霍衍的那個檀木盒子里。那里有霍曜的小手·槍、霍衍兒時的卡牌，以及那條平平無奇的廉價的十字架項鏈。

    溫墨自作主張拿了一把精巧的小鎖來，將那個檀木盒鎖了，而后放在了博古架的最上方。

    溫墨又回到了他的天堂孤兒院，這次的病毒肆虐給孤兒院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幾近一半的Omega孩子死于這場災難中，還有無數因此落下后遺癥的孩童。

    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漸漸的，這場不堪回首的噩夢在刻意中慢慢退出了孤兒院的集體記憶，很快，溫墨便迎來了接手孤兒院后的第一次成人禮。

    肅穆的大禮堂中，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穿進來，唱詩班的童聲空靈悠遠，縈繞在禮堂的每個角落，溫墨看著那些仍面帶稚嫩的大孩子，他們已經成年了，他們將被送進社會，獨自面對自己的人生。

    “你們終于長大了?！睖啬o最后一個孩子綁上了領帶，他們一律穿著筆挺的西裝，很精神，很有活力，看上去充滿著無限的希望。

    但顯然，對于未來，他們臉上都多多少少帶了迷茫與某種不安。

    “院長，我不想離開，”發問的孩子眼角里面有著淚水，他坦誠自己的恐懼，“我有些害怕?！?/br>
    溫墨笑道，“小施，校長告訴我，你的成績很優秀，他會破格給聯邦醫科大寫推薦信?！?/br>
    叫做小施的孩子努力地將眼淚憋了回去，“院長，我們還可以回來么？”

    “當然?！睖啬敛华q豫回答。

    小施沉默半晌，又堅定地抬起了頭，“我會當一個好醫生的?！?/br>
    溫墨擁住了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會是的?！?/br>
    小施身邊的Omega少年像是鼓足了勇氣，他挺直了胸膛，“以后我想回孤兒院，像院長您那樣工作?！?/br>
    “哇，”溫墨笑了，“原來你是想讓我失業?！?/br>
    眾人大笑，禮堂里的氛圍開始輕松活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很熱鬧。

    “我要當個機械學家，研究一條會自己走的馬路，那樣我就可以天天不用走路了?！?/br>
    “小懶鬼，不過真是個好主意?！?/br>
    “我想做個建筑設計師，設計一座聯邦最高的樓?！?/br>
    “唔，不錯?！?/br>
    “我要開飛機，要飛得最高?！?/br>
    “不行，那是我的夢想，不過你可以當我的副機長?！币粋€Omega大喇喇搭上了另一個的肩膀，“我的趙副，幸會?！?/br>
    “才不要——”肩上的手臂被推開了來，“我可不想給你這糊涂鬼收拾爛攤子?！?/br>
    “喂，你不要污蔑人！”

    眾人笑看他們的打鬧。

    一個瘦弱文靜的Omega怯生生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有些難為情地，“我，我想當一個好妻子……”

    他微弱的聲音顯得格格不入。

    周圍頓時一陣哄笑聲，那omega更是羞得耳根透紅，溫墨安撫地拍了拍他，Omega這才諾諾繼續說，“我想結婚……我還想生一個可愛的寶寶?！?/br>
    溫墨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當然，這也是你的自由?！?/br>
    他環顧了一圈周圍，“長大意味著，你們可以擁有選擇的自由?！?/br>
    “雖然現在有點兒難，”溫墨溫柔地笑著，“但哪件事不是難的呢?！?/br>
    溫墨一一跟他們擁抱了過去，“加油?！?/br>
    他一遍遍重復著，“加油啊，我的Omega孩子們?！?/br>
    “要加油啊?！?/br>
    禮堂內充滿了希冀，那么的鮮活，那么的明亮，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第66章 年

    從禮堂里出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溫墨去了車庫，司機已在那里等候良久, 他微微鞠躬, “太太，霍先生在外面車場等您, 我送您過去?！?/br>
    等司機將他送到了院外停車場，一輛黑亮的車已經停在那里了, 霍衍下車親自為溫墨打開了后車廂的門, 他難得地穿了一身剪裁適宜的黑色西裝，還打了個領結，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到后面, 露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像極了一個俊朗的紳士。

    溫墨扶著他的手坐進了進去。

    開車的警衛將他們一路送上了山, 二人在一間極有格調的林間餐廳共進了晚餐，等侍應撤掉了餐盤, 音樂聲緩緩而起，霍衍站了起來, 朝他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溫墨將手搭了上去，霍衍順勢攬過了他的腰, 二人在低低的曖昧的薩克斯樂中臉貼著臉，身體挨著身體跳了一支舞。

    “又長大一歲了，”霍衍側臉吻著他的臉頰，輕聲耳語，“溫墨?！?/br>
    alpha當然一直都是沒有什么情調的人, 只是這些年居然也學著做些酸到掉牙的事情, 溫墨依偎著他笑笑, 將臉貼著他溫熱的脖頸。

    晚上他們宿在外面，在山間的透明玻璃房里幕天席地地做噯，alpha當然有著無限的精力，他不吝惜于用各種手段將溫墨焐熱成一團柔軟的甜，釀成最馥郁的蜜。他要他快樂。

    那場病毒已經摧毀了溫墨的力量，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本去推拒alpha的圍獵——他無法用槍，也無法在床上不屈、狠戾地跟alpha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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