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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再說一遍?!被粞鼙窍⒊林?,死死盯著他。 溫墨胸膛起伏著,拉高了落在肩膀上的衣領,閉上了眼睛,“你可以找別人,我不介意?!?/br> 霍衍一下放開了他,他下了床,鐵青著臉在床頭柜中摸出了一根煙,他叼著,四處翻找著打火機,好不容易在褲兜里摸出一個,卻半天都打不了火,他眸色一獰,一把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打火機四分五裂。 “你他媽今天故意招惹我是不是?”霍衍面色黑沉,風雨欲來,他本不該放任他去見孟進,可Omega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他已經盡量收斂自己的掌控欲不去干涉他,沒成想回來一樣的給他氣受。 真是他媽的犯賤! 溫墨背過身去,拉過了薄薄的被子,將身體給包裹起來。 他聽到了alpha摔門而去的聲音。 昏黃的小夜燈中,溫墨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墜入一片黑暗,也不知這般昏昏沉沉多久,門又被推開了來,床上一重,霍衍又摸了上來,他身上帶著些濃重的煙草氣息,卻是輕輕從背后摟住了溫墨,他低聲道:“行了,今晚不鬧你了?!?/br> 他無奈地親吻著他的耳垂,“老天專門派你來收拾我的?!?/br> 六年了,六年的爭執都是如此,溫墨的任何脾氣都鬧不到最后,畢竟alpha在他這里的脾氣來的快也去的也快,很大度一般不跟他計較,服軟服得快速。 他當然知道alpha今天黑臉的原因,他必然監聽了他跟孟進的對話,可最終,他依然沒有計較,自我消解了,像是一個極其溫厚寬宥的丈夫。 溫墨的世界太割裂了。 他翻過了身,投入了那厚實的懷里,在alpha的體溫包裹中,他的腦海陷入了一片虛空,像是飄在海面上的浮木。 * 溫墨仍繼續維持他兩點一線的平靜人生。 那天,他坐在汽車后座上,看見了商業街的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的新聞,那個從霍衍辦公室走出來的Omega已經就任了新的總統府秘書長,政界的大選在半年后即將開始,這位Omega政壇新秀也是本屆的大熱門之一,他在O群中的支持率也在穩步上升,顯然,各種意義上,曾經的O權代表孟進已經淪為棄子。 這是多么熟悉的周而復始,溫墨恍惚間覺得自己處于不斷循環的時空當中。 綠燈亮了,車窗慢慢閉合起來,汽車引擎開始啟動,車輪壓過了繁華的路口,融入車流。 從城市的上空俯瞰下去,車水馬龍構筑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無數的人束縛其間。 另一個巨大的耶穌像十字下,孟進叼著一根煙,一點一點地將手上的文件投入了碎紙機,齒輪翻滾著,吞噬掉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門口砰的一下被推開來,范遠之大步走進來,他看著孟進,面上浮動著一些難言的情緒。 “阿進,不要做傻事!” 孟進輕飄飄地瞧了他一眼,又捏了張紙,慢條斯理地塞入了滾動的齒輪中,隨著細微的吱吱聲響,白紙漸漸被吞沒,范遠之只來得及看得見端頭上的“自由彼岸”四個字,但隨即,齒輪吞噬了一切。 范遠之喉結翻滾,走到他面前,半跪下來,他的眼中有著淡淡的憐惜,“阿進,事情并沒有那么壞,霍氏雖然只手摭天,但總還有我們可以走的路子,我們還可以爭取楚云闊,還有他的女婿,我們并沒有到絕境?!?/br> 孟進終于將最后一張紙放入了碎紙機,他聽見了范遠之的話,頰邊浮起譏意。 “所以呢,投靠另一方alpha陣營,繼續當一個棋子,是么?” 他已經徹底厭倦了這些alpha們之間的角逐,他原以為自己也是權力游戲里的主角之一,但后來發現,他不過是被推到聚光燈下表演的小丑罷了。 真是讓人生恨啊。 “總有辦法,那么多年我們都等過來了,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狈哆h之哀聲。 孟進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樂不可支,直至撐不住身體靠在了椅背上。 他漸漸收了笑容,平靜地開口了,“等?” 他輕輕笑了一聲,“我等了快四十年,終于等到一個真相,那就是——” 他摸著范遠之的臉,“連Omega也是爛的?!?/br> “這個世界啊,全部都是爛的?!?/br> 范遠之瞳仁一擴,一把控住了孟進的手腕,可是孟進仿佛沒有知覺一般,愣愣地看著他,“遠之,連你也要背叛我么?” 范遠之顫聲,“阿進,你會放出來一只惡魔?!?/br> 病毒的研究并不成功,負責人已經絕望地燒毀了所有資料,飲彈自盡了,可是實驗室的毒株卻不見了,范遠之直到今天才知道,孟進早已背著他藏匿了那些惡魔。 “對,只要是惡魔,那就再沒有比祂更成功的了,”孟進的臉上浮動著淡淡的光芒,“這只惡魔會讓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們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br> 他腦海里浮現出這數十年的人生中出現的一張張傲慢的嘴臉,心下涌起一股瘋狂的快意,“他們總要知道瞧不起Omega的代價?!?/br> “阿進!”范遠之掏出了槍,悲哀地看著他,“這不是我們的‘自由彼岸’,你已經偏離太遠了!你會帶所有的Omega下地獄,包括你我!” “那又怎樣,”孟進仿佛沒有看見那對著他的黑洞洞的槍口一般,“我說了,這個世界早就爛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