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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類總善于撒謊。 噬咬一般的親吻,揉進血rou里的氣力,溫墨充分地給予回應,沒有任何拒絕,仿佛沒有明天一般。 男人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溫墨閉了閉眼睛,摸著他的頭發,殷紅的唇扯起一個極淺的像哭一樣的微笑,他在他濕漉漉的額角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他想,一切本來都是錯的。 本來,一切都是錯的。 他確認了他已經睡熟了,悄悄爬下了床,赤著足來到了那臺電腦前,深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輸入了鎖屏密碼。 錯誤。 他皺了皺眉,再次輸入,這次,他動作放緩了些,確保每一個數字的準確。 當再一次看到密碼錯誤的提示時,一種冰冷的不安驟然從腳底板升起,溫墨后退一步,卻是撞上了一個厚實的溫熱胸膛。 他惶然轉身,張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 那個眉目冷漠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帶著極其強大的壓迫感,溫墨被逼得一步步退后,他終于被那張辦公桌擋住了去路,再無可退。 張謙終于在離他不到一拳的距離停了下來,他赤著上身,肩膀上還有一個新鮮的咬痕,一切彰示著二人剛才發生了什么,但造成這一切的Omega卻是緊緊閉著唇,一雙修長的腿抵著辦公桌,隱隱戒備著,像一只警惕的陷入爪牙的動物。 張謙抬手,屈起手指輕輕撫著他漂亮的臉,面無表情落下手臂,輕輕攬住了他的腰,推開皮椅坐了下來,順勢抱著他放在大腿上。 沒有人懷疑這是個情侶間曖昧又溫馨的畫面。 年輕的alpha男人身上有著蓬勃的熱度,但溫墨已經渾身透冷,僵直著被他控在懷里,動彈不得,他看見張謙的指尖落在鍵盤上,敲出了一組與之前都不相同的數字,鎖著的屏幕驟然亮了起來。 他當著溫墨的面點進了一個文件夾,溫墨僅是看了一眼縮略圖便滯住了呼吸,渾身不可避免微微發抖,那些縮略圖里,是一對狂歡的AO,那是他們一起背叛的證據,那是他曾打算控制他的籌碼。 但這些視頻與圖片本不應該出現在其他地方,他藏得那么謹慎,那么小心,他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找到他這個一直都沒有啟用過的planB。 但是張謙是什么人,是軍方最為青睞的精英,是十六歲便被霍氏納入擴張權力體系的干將,他怎會輕易被控制住。 溫墨緊了緊手,他的手心都在發抖。 他又看見張謙點開了其中一張照片,照片里,二人依偎一起,溫墨趴在他懷里,翹著白生生的腿,他眉眼含笑,手上拿著顆櫻桃,晃在他面前,然而對面的男人卻是皺著眉,仿佛不悅一般。 溫墨記起來,不悅那是因為他在逗他,故意嬌滴滴將櫻桃放在他唇邊喂他,等人啟唇,卻又立刻拿開,一向清冷慣了的男人怎會跟他做這樣幼稚的事情,他一把握住他拿著櫻桃的手腕,猛地銜住了那顆櫻桃堵住了溫墨的唇,溫墨嗚嗚咽咽的,櫻桃的汁液順著他的下巴滴滴噠噠地洇濕了被褥,暈開了大朵大朵鮮紅的花,溫墨吃吃吃地笑,唇邊的櫻桃汁液被人輕輕舔了去——他們仿佛就是一對處在熱戀期的情人。 但不遠處,一個隱形的攝像機卻將這一切記錄下來,作為往后要挾的籌碼。 溫墨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他已伸手過去,關掉了屏幕。 聽得張謙的聲音傳來,他說,“孟陵是誰?!?/br> 是一個尖酸刻薄的Omega。溫墨心里應著張謙,他自小與自己不合,看見他手上的東西便要搶,搶不過便罵,罵得急赤白臉,仿佛天生帶仇一般,長大了些愈發尖刻,見到溫墨從來便沒好臉色。這樣的一個人,死了,死于Omega的自衛,死于一場alpha集體的屠殺。 “跟我一樣,”溫墨道:“天堂孤兒院的孤兒?!?/br> 張謙又問:“你有沒有摻和那些事?!?/br> 溫墨目色一動,極其平靜道:“沒有?!?/br> 他聽到了背后一聲嘆息,腰上桎梏一般環著他的手臂漸漸放了下來,溫墨感到背部被輕輕推了一下。 他立刻順勢站了起來。 張謙已經閉上了眼睛,手肘撐在木質的椅把手上,拿著拇指與食指揉著眉頭,他看上去疲累至極。 他只是疲倦地說,“你走吧?!?/br> 其他的,他一句沒問,關于照片的,他更是沒有說。 溫墨知道此刻任何話都是多余,他快速回了休息室,將散在地上的衣服撿起穿了,他看見了穿衣鏡中面色蒼白的自己,以及背后的那張床,床墊上還有凌亂的痕跡,被子掀開一半來,松散地卷曲著,仿佛還在等著人回來一般,溫墨目光收了回來,不再猶豫,匆匆走了出去。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的男人再一次開口了。 “收手,從此刻開始,否則——” 否則什么,男人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雙方早已心知肚明。 溫墨的手搭在門把上,他閉了閉眼睛,死死咬住了唇,許久,他回過頭來。 “可我們是共犯,”他又說,“我們早已是共犯?!?/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入V。 ———————— ———————— 第24章 病毒 這不能說不是一句威脅。 張謙的那張臉仍是那樣淡漠的神色, 但在溫墨說出那一句話之后,溫墨明顯看到了一絲劇烈的波動,像一塊巨石驀地投入了永恒的鏡湖, 迸濺起驚濤駭浪。張謙緩緩抬頭, 向他看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溫墨看見了一絲脆弱到無望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