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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墨看著黑車駛出巷子,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這一切像石子丟進一面大湖一樣,泛起一絲波瀾,但很快又平靜如舊。 他垂下了眸子,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張舊相片,與相片里的孩童對視著,他掏出了打火機,啪嗒一聲點了,火光瞬間吞沒了那個迷茫驚恐的孩子,他將這團火丟在了桌上的空碟里,直至全部燃燒殆盡,他把打火機收進了口袋里。 在這當頭,他的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另一張相片,他微微一滯,拿了出來。 相片中是兩個抵死交纏的身影,汗漬漬的一個人蹙著眉咬著唇高高昂著脖子,他似是痛苦又似歡愉地反手緊緊抓著枕頭,然而在他身上馳騁的并不是那個alpha,而是alpha最為看重的下屬。 溫墨面無表情地瞧著。 這是他的planB,一個尚未成型的要挾,但如今看來,已經沒有實施的機會了,他將照片收回了口袋,戴上墨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窗邊。 一處高樓的天臺上,張謙收起了那把狙·擊槍,他神情冷漠卸下消·音器,吹了一口,放入了口袋中,他看了眼那已無人影的窗臺,掐滅唇邊的煙頭,把槍藏在了駝色風衣下,片刻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天臺樓道口。 頂樓的風猶自呼呼刮著,無人知道這鬧市中發生的一切。 * 那天之后,張謙明顯覺感覺到二人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好像看到了他身上更多一點的東西,他終于不用總是惱恨這個Omega在面對自己時,那抹虛偽的若有似無的笑,張謙感受到了他偶爾的喜怒無常,偶爾的嗔怨天真,他好像鮮活了些。 生活一直在往前進。 張謙早已到了適婚的年紀,他沒落的家族需要他的事業以及婚姻的支持,他們已經幫他安排好了幾個合適的聯姻對象,都是些顯赫有名的家族,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謙的光明未來,何況又長得那么俊——張謙歷來便熱門。 張謙按部就班地約會,就好像一件正常的工作一般,他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對,他一向是個富有規劃的人,直至一次約會中,他無意間看見了溫墨,那個Omega只遠遠的面無表情地看他,而后偏過臉走了。 張謙心都被牽住了,一晚上患得患失。 但回去后,溫墨還是可以讓他碰,只不肯老老實實,像是撕咬一樣折磨張謙,張謙真是被他鬧得沒了辦法,他將那濕漉漉的人兒摟進懷里,他第一次軟聲哄他,“我沒有別人,只有你?!?/br> 張謙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句男人被欲望沖昏腦子后說的謊言,也沒有計較隱藏在這句話后的不平等,但他確實不再繼續約會,而是以事務繁忙為由,暫時從這種索然無味的約會狀態中脫身出來。他明顯感受到那個Omega對他的獎勵,他摟著他的脖子,眉目含笑輕輕咬他的下巴,主動吻他。 二人之間的親吻已經越來越多了。 這種危險的事情讓張謙本能地感到了一股不安,但他縱容自己陷入這份泥潭里面。 霍長官已經飛去了聯邦西部,他在準備一年一度的軍事演習,這是戰爭平息后的首次演習,霍衍很重視,這一去便是一個月,于是這給了兩人十分瘋狂的叛變機會。 除了工作,他們幾乎把剩下的時間都花在了那個屬于他們二人的靶場,溫墨的槍法越來越好,張謙竟不知道,他的學習能力是這樣的強,稍稍點撥便能舉一反三,真是聰明的Omega。 他想,他的長官一點兒都不了解他,他真的是他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了。 教學當然都要獲得一點報酬,這是張謙唯一不變的要求,他總在打完靶后,一把抱起了他,或直接在射擊臺上,或是那個昏暗的休息室,讓Omega濕漉稠艷地支付教學報酬。 張謙太過迷戀他失神的神情,他迷茫地看著他,無力地垂著雪白的頸子,帶著些無處可說的嗔怨埋進了自己的脖頸里,張謙總是這樣抱著他睡了過去。深夜醒來,張謙看見他一張不設防的漂亮臉蛋,他偶爾揉著眼,迷迷糊糊又將腦袋鉆入了他的懷里。 張謙想,他才十九歲,按照聯邦的法律,也不過剛成年滿三年,他根本就還是個孩子,他就該擁有這樣的神色,而他比他年長了七歲,總要多護著點他,于是張謙湊了過去,禁不住去親吻他的唇,十九歲的Omega被吵醒了,惱惱地咕噥著,他不滿地將腦袋鉆進被子里面,沒過一會兒,肇事者嘩啦一下掀開了被子跳下了床,若無其事哼著歌去了洗手間,張謙黑著臉飛身撲了過去,一下攔腰抱住了他,將他扛了丟在床上。 Omega被他鬧得咯咯笑,他在床上翻滾著笑出了眼淚,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求他。 張謙,張謙,他可憐又討好地,你別鬧,我怕癢。張謙很快便停了手,他輕撫著他的臉,而后低下頭,輕輕地吻住了他。 他們好像在倒退,從糜爛的色·欲漸漸變得純情。 這種趨勢一直讓張謙感到危機重重,但他依舊從來沒有試圖改變過。 在最后一個夜晚,張謙原本有著很多的計劃,但臨到頭,他卻只是將人擁在懷里,讓Omega柔軟溫熱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脖頸,那里有他熱情跳動著的脈搏,奔騰著充滿生命力的鮮血,他教溫墨學過搏殺術,自然明白這里是一個怎樣脆弱的地方,但此刻,他毫無防備地將這致命弱點無條件對這個Omega敞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