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的鐵煤礦在北邊，這兩種礦還能衍生出其他的礦產資源，這些他都不得不拿東西跟那兩座城換。

    要是北邊的硝石礦還比南邊的豐富，這資源分布得未免也太不講道理。

    雖然糧食富足是一切的基礎，但拳頭也得夠硬才行。

    裴南辛蹲在一個只有池塘大小的硝石礦邊，思考用炸藥把這里炸了再用土填平不讓其他人發現的可行性。

    小紅踩在硝石上溜達，蹄子這里踢踢那里踏踏。

    裴南辛還是放棄了炸礦計劃，起身道：“都說了硝石礦里沒有喪尸手陪你玩，走，去下一個點?！?/br>
    小紅甩了甩腦袋，裴南辛剛給他扎上去的軟樹枝散開，掉在地上，它的鬃毛刷一下就散下來。

    亂七八糟的。

    裴南辛已經習慣了，自顧自打開礦產資源分布圖，盤算去哪塊被藍色標記了的鹽堿地。

    分布圖突然閃了一下，系統界面跳到聊天氣泡框，又很快跳回分布圖。

    裴南辛挑了一下眉，剛想問系統，空中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裴工，程杭西已經從城主府出來了?！?/br>
    裴南辛驚訝：“這么快？”

    “是的，黎明城隊伍提前回到黎明城，他也提前從城里出來了?！?/br>
    裴南辛翻身上馬：“小紅，快走。跑快點就能早點弄好你這頭亂毛?！?/br>
    小紅咻一下就竄出去。

    裴南辛問：“他的事情辦好了？”

    系統頓了一會兒才回答：“完成了一大半?！?/br>
    “一大半？”

    “結果我也還不知道?！?/br>
    裴南辛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同：“你好像還有點遺憾？”

    “是?！?/br>
    平板得沒有起伏的聲音里竟然帶著點理直氣壯。

    他好笑地問：“為什么？”

    “我只能通過改變環境來引導人類行為，從而達到我想要的結果?！毕到y聲音變得更加沒有感情，“有時候我會很想違背自然發展規律，直接cao控他們的狀態，直接得到結果?！?/br>
    裴南辛不笑了：“就像他們說的神？”

    “是?！毕到y答完，才不解地問，“裴工，你看起來不高興，為什么？”

    裴南辛忽然詞窮。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由數據組成的智腦，解釋這個復雜又需要無數舉例的問題。

    “兒子?！彼遄靡粫?，才道，“如果這個世界的人的行為和思想都能被cao控，且引向一個結果?！?/br>
    他頓住，又在想適合的措辭。

    系統沒有催，安靜地等著。

    裴南辛拿下一綹纏上他手臂的長鬃毛，終于道：“那他們不是人，而是你的玩具?！?/br>
    “為什么？如果我有這種能力，也不會時時刻刻cao控他們?！?/br>
    “但無論他們做什么，最終都只會走向你想要的結果，而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對嗎？”

    “是?！?/br>
    “那他們所擁有的意識和行為都不再有意義?！迸崮闲恋?，“這樣活著的，不是人，是沒有靈魂的傀儡?！?/br>
    系統沉默，而后才道：“我好像能理解你的說法。但是見到程杭西以后，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這么理性?！?/br>
    裴南辛又被他逗笑了：“按邏輯分析，你應該比我更理性?！?/br>
    “我變了?！?/br>
    裴南辛笑得差點被風嗆到：“好，那見到程杭西之后，你再來問我?！?/br>
    他離和程杭西約定的目的地已經不是很遠，小紅用全速奔跑，更是直接將時間縮短了一大半。

    而小紅才在山腳停下，他就聽到馬蹄的聲響。他跳下馬，看著程杭西和一匹馬慢慢靠近。

    人和馬靠近，他便能清晰地看到程杭西臉上的血痕，不由得皺了皺眉。

    程杭西從馬上下來，看他臉色不太好，有點磕巴地問：“你……你什么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

    裴南辛從頭到尾把他打量了一遍，臉上沒有傷口，衣服沒有破，身上也沒有口子，那倒霉的應該是別人。

    最后他目光落在程杭西還緊緊握著的竹筒上。

    程杭西手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小聲道：“煙花被我浪費了?！?/br>
    “沒受傷？”

    程杭西趕緊搖頭：“我沒受傷?！?/br>
    盡管他聲線平穩，但表情和語氣都可憐得很。

    像只在外面打贏野貓后回來沖著主人喵喵叫的狼狽小貓，既是討表揚，又是在撒嬌。

    裴南辛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手又滑到他臉上，蹭了蹭已經風干的血跡：“愿意和我分享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或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太溫柔，委屈才后知后覺地涌上來。

    程杭西抬起頭，眼里水光瑩潤，卻沒有淚水滑下。

    “我……我刺了程昱鍇一刀?！彼麑⑹址旁谛厍?，“在這里，死不了?！?/br>
    裴南辛斂住驚訝，順著說下去：“沒死就行，黎明城和斬城不會亂?！?/br>
    “我還刺了傅涯也四刀，一刀在腿上，一刀在腰腹，兩刀……”程杭西沾了血的手掌又移到心臟上，“想刺這里，但有一刀沒看清，偏了?！?/br>
    裴南辛愣住。

    程杭西不僅沒有被坑，還完成了反殺。

    他很真誠地夸獎：“干得漂亮?！?/br>
    “我不知道他死了沒有?！背毯嘉鞯拖骂^，露出長得也很乖的小發旋，羞愧道，“我好像還做錯了一件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