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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杭西抿了抿唇,走到房間中心,腳上稍微用勁踏了一下。 咚咚咚。 鞋底和厚石板的聲音混在屋外的嘈雜聲中,除了程杭西,誰也沒有聽到。 他又走到墻邊,手碰上墻面,這墻面還是當初他看著一點點建起來的。 和程昱鍇監工的純石磚地面不同,房間墻面是澆筑泥土后再將石塊貼上去,比用純石頭省力一半的人力時間。 石片都被緊緊嵌在泥墻里,想要對墻體動點手腳,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程杭西又將目光落在地面上,看了一會兒之后,便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個又一個東西,手在上面摸索,沒察覺到有什么特殊的,便又將東西歸為原位。 檢查過書桌,接下來就是書架。 外面的聲音終于停歇,那些護衛似乎終于從莫名冒出的喪尸手中逃脫。 “除了我們過來誰還來這里?” “就是,每次過來白走一段路就算了,還要小心喪尸手!” 程杭西充耳不聞。 他在最下層的書籍后摸到一個木頭盒子。 光線太暗,他只能摸索著將盒子打開,指尖觸到一點冰涼。 手指摸過拿東西的輪廓,是一個圓環狀和一個鏈子模樣的東西。他手指一勾,便將那兩個東西勾了出來。 他有了猜測,但又不敢確信。 他將那兩個東西握在手里,走到最偏的一扇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 意思光線透進來,他抬起手,將手掌攤開。 掌心躺著一枚扳指和一條鏈子。 他又猛地將掌心合上。 玉扳指,鑲金玉鏈子。一個是程昱鍇的,一個是傅涯也的。 這兩樣東西,加上他的玉墜子,都是在他十歲的時候,同時給巫祭在祭典上祈過神,以佑他們安康。 程杭西深吸一口氣,回到書柜邊,手指又探進盒子里,觸到里面用于固定位置的突起。 他嘗試用力往下摁。 咔噠。 角落的地磚發出輕響。 他循著聲音走過去,摸索著碰到一塊突起的石塊。 手驀地收緊,掌心冰涼的觸感更加清晰。即使被他緊緊攥著,玉扳指和鏈子也沒有變得溫熱。 程杭西目光沉沉,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將石塊搬起來。 一個幾乎有腦袋大的洞口出現在他眼前,透出一點弱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光線。 將臉湊近,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豆大的火點燃燒,一條鏈子懸在空中。 他屈起手指,在磚上敲了兩下。 鐵鏈輕晃,發出一點聲響。 隨即一聲冷笑傳入耳中。 程杭西咬住下唇,狠狠閉了一下眼睛。 找到了。 活的傅涯也。 當初在斬城的時候,程昱鍇果然在撒謊。 這里只有一個小洞口,入口應該還是在祭堂。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手穩穩地將石磚放回去。又來到書柜前,將被他攥得緊緊纏在一起的玉扳指和鏈子放回去。 下半夜過了一半,再不走,天要亮了。 程杭西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敲門聲響起,任伯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小主人,醒了嗎?” 程杭西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任伯,我已經起來了?!?/br> 門被推開,任伯拿著湯和饅頭走進來,跟在后面進來的侍從把洗漱的水放下就退了出去。 “小主人,洗漱吃早飯吧?!比尾帜贸鲆话巡噬牟紬l,一臉慈祥地說,“彩布太破了,裁下來也沒有多少根,昨晚我回去把短的縫了縫,才縫出這么多。小主人放心吧,雖然有一截是縫上的,但很結實,放心用?!?/br> 程杭西莫名覺得鼻子酸,他忍了忍,等那股勁兒過去了,才接過來:“謝謝任伯?!?/br> “小主人出去久了,還是跟我疏遠了?!比尾χグ雅磷哟驖?,又把漱口的東西都準備好,“快來洗漱?!?/br> 等程杭西吃完早飯,任伯便把東西都收拾下去。 看任伯走遠,程杭西換上從南邊穿來的衣服,認認真真地將帶子和刀纏好。他將藏好的竹筒取出來放進背包里,又把彩布條扎成一團,放進背包的隔層,和竹筒分開。 他沒有避開護衛,光明正大地背著背包穿過大半個城主府,又來到祭堂前。 一路上也沒有人覺得他這身裝扮奇怪——聯合隊還在的時候,程杭西就很少回來,回來也是差不多這身裝扮,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這次多了個背包而已。 “你們出去守著,任伯來找我的話,跟他說哥哥沒回來,我就不出來?!?/br> “是,小主人!” 不等他們完全撤出院子,程杭西就已經推開祭堂的門。 墻上不能動手腳,只能往地面、窗戶和擺設上面找。 窗戶沒有,祭臺上沒有,房柱和房梁上也沒有。直到過了正午,他才看出哪里有異樣。 四周墻角的石塊都是向里傾斜,并都正好獨立于大石塊之外。 傾斜的石塊都按不下去。 他想了想,用短刀從看起來和墻面嚴絲合縫的緩緩插進去,又用力一撬。 石塊松動了。 他把四塊石塊都換了位置,正好能兩兩對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