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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刻一看到人就開始求饒,程杭西沒有理他,讓古小武在原地待著,點了另一根火把就往林子里面走。 等他出來,又先去了大棚那邊一趟,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些柴和樹葉。 他把樹葉給古小武,用柴燃起一個火堆:“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回去睡吧?!?/br> 把火堆燃好,便去拿了兩個小樹墩回來,讓古小武坐下。從始至終,都沒有分出多余的眼神給一直為自己辯解的岳刻。 古小武慢慢地將樹葉揉碎,敷在傷口上,等用完好的大葉子將碎葉和傷口包好,他才問:“隊長,不用去把其他人叫醒嗎?” 程杭西搖頭:“不用?!彼麖幕鸲牙锶〕鲆桓窕疬f過去,“你回去吧,萬一小鯢找不到人?!?/br> 古小武點點頭,接過火把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兩人說話期間,將岳刻的聲音忽視得徹徹底底。 晨光熹微,岳刻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放棄了,終于不再求饒保證,他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頭側到一邊,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程杭西也不在意,板著一張臉望著南方,一夜過去也沒有吱聲。 最先起來的還是徐嫂,距離太遠,她看不清程杭西這邊是什么情況,遙遙望過去,只模糊看到有人趴在地上。她著急忙慌地走過來,等一看清情況,就驚訝道:“怎么了這是?” 她本想去將岳刻和李麒扶起來,但看到程杭西的臉色,她便問:“隊長,要我去把其他人叫起來嗎?” 程杭西垂下眼,將火堆的最后一點火星子熄滅:“去吧,時候也差不多了?!?/br> 徐嫂跑回泥屋那邊,扯高了嗓門將人都喊起來。 岳刻把頭轉過來,下巴抵著泥土,眼珠子往上翻,死死地盯著程杭西。 程杭西背著手,微微收一下下巴,就能和他的視線對上。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但他們都規規矩矩地站好圍成半個大圈,即使再疑惑,也沒有人交頭接耳。 程杭西掃了一眼,除了古小武和小鯢都到了。 他沒有刻意揚高聲音,只用平時說話的音量不帶一絲情緒地道:“岳刻和李麒半夜起來,意欲偷糧?!?/br> 話音剛落,其他人一陣嘩然。 交頭接耳的有,直接罵出聲的有,不敢相信的有。 程杭西不管他們是什么反應,他只垂下眼皮,定定地看著面上浮起狠意的岳刻。 “所以?!?/br> 程杭西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立時安靜下來。 “所以,今天起,將岳刻和李麒逐出我們生活范圍,從此他們的饑飽用住,和我們都沒有關系?!?/br> 一陣寂靜后,有人期期艾艾地說:“隊長,會不會太嚴重了……” “什么嚴不嚴重的!要是他去偷的是你種的糧食,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話,站著說話不腰疼!”寸子罵罵咧咧,“他偷的是裴老大的糧,也是我們的糧!要是你覺得沒關系,以后別吃裴老大的糧,也不用再劃你工時了。沒睡醒就跳河里泡泡,真是!”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程杭西表情都沒變過一下:“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強調過不止一次,你們也答應過不止一次?!彼痤^,一一將眾人看過去,最后又停留在岳刻身上,“既然說了,那就要做到?!?/br> 沒有人再為岳刻和李麒說情。 暈過去后一直沒動靜的李麒動了動,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大家都在,又扯著嗓子嚎:“隊長,真的是岳刻威脅我做的,我不是自愿去偷倉庫糧食的!” 他這么一嚎,把大家對他們的最后一點同情都喊散了。 見沒有人買賬,他叫得越發大聲。 “隊長?!?/br> 古小武的聲音從人群后傳出來,擋在他前面的人看到他手里的東西,給他讓出一個口子。 他抱著幾棵筍,一瘸一拐地走到程杭西面前:“這是從岳刻房里找到的?!彼麄冗^身子,讓身后的小鯢露出來,“那是李麒房里找到的。我們只拿了一點出來,還沒有拿完?!?/br> 寸子氣得差點要去抄木棍給李麒和岳刻腦袋一下:“我昨天忙沒有去看,你們就趁機下手了,有沒有良心!” “就是,缺德!” “就該趕出去!” 你一言我一語的,李麒徹底熄聲了。 岳刻啞著嗓子,字句清晰地道:“他什么都不用干,想要什么,全都讓我們去做,我們這么多人,伺候他一個人!”他咬著牙,“尤其是你!不僅上趕著做白工,還積極到人的床上去了,也沒見他多分多少東西給你。他這一次出去,也沒有提前跟你說吧。呵,程杭西,你就不覺得你是個笑話嗎?” 程杭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岳刻抬起下巴,和他對視:“如今的糧食他一個人十年也吃不完,我們吃一點不僅要幫他干活,還要劃工時,要說缺德,誰缺德過他裴南辛!” 程杭西上前,一腳踩上岳刻的背,將人死死地壓制在地上。岳刻一個氣不順,臉漸漸憋紅,看上去更猙獰了一些。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程杭西語氣森寒:“糧食是他種的,種子也是他的,你來這里后吃的東西,都是他一點點種出來的。沒有他的糧食,我們誰能好好活到今天?” 他放緩了語速,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莊重又認真的聲音說:“在這里,誰也沒有資格詆毀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