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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柴束薪之外,他可以說是當年往事唯一的見證人,也目睹了這些年來的風云變幻。當初木葛生從沉睡中蘇醒,他確實有過想法,想把一切的真相告訴對方。 但是柴束薪攔住了他,雖然名義上對方的理由是“不想讓他背負這么沉重的往事,剩下的我來扛”,但朱飲宵覺得其實就是強娶這事名不正言不順,他哥慫的不敢說。 他哥慫,他自然更慫。 這些年來他明里暗里暗示了不少,但木葛生就像個榆木腦袋,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活就是不開竅。一個把夫妻當兄弟相處,一個把兄弟當夫妻對待,亂糟糟又滑稽,看得人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是木葛生心太大,還是柴束薪太能熬,硬是讓他們磨出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兩人似乎在冥冥中跨過了許多坎,干脆直接升華了。 生死知己,老夫老妻。 最后朱飲宵也習慣了,干脆隨他們高興去。 如今東窗事發,朱飲宵腦子轟隆亂響,炸得他找不著北,手忙腳亂中胡亂找了條出路,一把抓住木葛生,口不擇言道:“嫂子,不是我的錯!是我哥不讓我說!” 木葛生:“……” 柴束薪相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這倒霉玩意兒沒法講道理,木葛生面無表情地卷起袖子,把朱飲宵揍了個四腳朝天。 這人如今渾身上下都干凈,正方便他下手。 最后朱飲宵連縮小版的真身都被木葛生揍了出來,被拎著雞脖子摁進海里,攪和了一身的泥。 柴束薪全程旁觀,一動不動,直到木葛生涂泥時才走過去,“……用不用我幫你?” 木歌聲把朱飲宵抹成了個泥塑雞,往柴束薪懷里一扔,“泥摸勻了拿去烤,中午吃叫花雞?!?/br> 朱飲宵全程不敢吭,在柴束薪手里才發出了一聲難產似的抽噎,“哥,你得救我?!?/br> 柴束薪沉默片刻,沒說話,把朱飲宵放到水里涮干凈,這才冒出一句。 “以后在家,聽你嫂子的?!?/br> 放眼柴大公子的一生,雖說一身殺胚里有君子骨,但無論數典忘祖還是大逆不道,都被他默默做了個遍,如今要再加個同門相殘,還是在木葛生指使下干的,那簡直成了兇妻悍夫,人設要崩。 為了保持一點清白,柴束薪到底沒把朱飲宵烤成叫花雞。 木葛生原本就胃痛,又把朱飲宵暴揍了一頓,臉色顯得很蒼白,他扶著腰站在蜃樓前,不知在想什么。 朱飲宵沒敢變成人,縮的像個鵪鶉似的拱在柴束薪肩膀上,大慫加小慫,兩個人遠遠地看著木葛生,誰也沒敢上前。 朱飲宵縮頭縮腦地看了半天,覺得木葛生的姿勢實在是很微妙,對方一手捂著肚子,他想了想,猶猶豫豫道:“哥,老四身體不舒服嗎?” 柴束薪想起木葛生那個“腎虛”的說法,一陣牙疼,沒說話。 結果就聽見肩膀上的人來了句更勁爆的,“哥,老四是不是有了?” 好巧不巧,木葛生似乎終于對胃里的翻江倒海忍無可忍,跑到一旁吐了。 柴束薪:“……” 柴束薪難得沒有第一時間跑過去,他大腦死機般在原地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從腦子里扒拉出一點身為醫生的常識,艱難反駁道:“……他沒有這個功能?!?/br> “哦,這樣啊?!敝祜嬒溃骸捌鋵嵨蚁胝f的不是這個,哥?!?/br> “你知道我剛剛在琢磨什么嗎……以你對老四這個百依百順的勁兒,你倆到底誰在上面?” 柴束薪徹底閉嘴,一把薅下肩膀上的雞,甩手扔進海里。 木葛生把胃里的東西吐了個干凈,終于覺得找回了一點清醒,隨手掬了兩把海水潑在臉上,朝走過來的柴束薪道:“老五呢?” 柴束薪:“烤了?!?/br> “不是吧?真烤了?”木葛生看著柴束薪的神色,險些當了真,接著反應過來,估計又是那個倒霉玩意兒說了什么沒腦子的話。 他朝四周環視一圈,看見朱飲宵在不遠處撲騰,擠眉弄眼地朝他打暗號。 也就在小輩面前威風威風,骨子里還是個傻的。 “不過夠了?!蹦靖鹕蝗话l出一句感慨。 柴束薪看著他。 “我要是現在還能和老二他們見一面,也就是他這個德行?!?/br> 無論再怎么呼風喚雨、八面玲瓏,總會有那么幾個人,像照妖鏡似的扯掉你的層層畫皮,一朝現形,變成最無知也最缺心眼的傻樣。 小輩們有朱飲宵,而朱飲宵有他們。 他和柴束薪又有彼此。 木葛生不禁想,如果他和柴束薪不在了,朱飲宵該怎么辦? 他看著柴束薪,“我覺得該給老五找個對象了?!?/br> 這次柴束薪沒聽懂,不知他從哪里冒出這么個結論,一臉懵地看著他。 木葛生顯然迅速適應了自己的“婦女”身份,一路突飛猛進,從“孕吐”發展到“說媒拉纖”,三兩下把遠處縮頭巴腦的朱飲宵叫了回來,“我有事和你說?!?/br> 朱飲宵看著木葛生,覺得他家老四可能覺醒了體內的某種潛質,對方抱著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長嫂為母,朱飲宵覺得自己說不定得叫聲媽。 然而木葛生沒跟他鬧,真的在說正事,“當年發生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