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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白之聽到他們來了,并未抬頭,開門見山道:“天域西北,殺星現世?!?/br> 松問童和烏子虛俱是一愣。 戰亂之年,殺星現世并不奇怪,朱白之卻神情凝重。 五行學也是陰陽家家學,但是陰陽家久居酆都,不見天日,烏子虛在天象上的造詣并不精深,他觀察著銅儀的運轉軌跡,又抬頭看了看夜空,突然發現了一顆青色的星。 他立刻明白了朱白之話里的意思,天域西北,殺星現世——那是一顆極為罕見的殺星,但是任何一本出自諸子七家的星象古籍,都會長篇累牘地記載它。 松問童完全摸不著頭腦,“什么意思?” 烏子虛定了定神,道:“帝張四維,運之以斗,月徙一辰,復返其所,惟天域西北有殺星,四時不動?!?/br> 他知道松問童聽不懂,把話翻譯過來,“整個星野是有運行規律的,即使是諸子命星,也要夜升日落,但有一顆殺星不同,你即使整晚整晚地去看,它也絲毫不動?!?/br> “這是一顆死星,因為殺伐之氣過重,無論時間如何變化,它都鎮在同一個的地方,直到星毀墜落?!?/br> “所以?”松問童聽得一知半解,“這是誰的命星?” 烏子虛喉結動了動,片刻后道:“羅剎子的?!?/br> 舐紅刀啪地掉在了地上。 “大災之年?!敝彀字L嘆,“第七位諸子,還是現世了?!?/br> “無常子?!彼畔滤慊I,道:“今日我請你和墨子過來,不僅僅是因為羅剎子現世——你看諸子命星,可發現了什么蹊蹺?” “……羅剎子現世,星象混亂?!睘踝犹撍妓髌?,搖了搖頭,“晚輩才疏學淺,不敢斷言?!?/br> “那么你是看出來了?!敝彀字溃骸叭缃竦闹T子命星確實匪夷所思,但這就是事實?!?/br> 烏子虛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松問童聽得心焦,“你們他媽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烏子虛再次抬頭看了看夜空,得出的結論幾乎讓他站不穩,好半天才道:“靈樞墜落,也就是說,柴束薪死了?!?/br> “但這還不是最離奇的?!?/br> “幾近墜落的星辰,還有長生?!?/br> “長生?”松問童重復了一遍,“長生子?” “是?!睘踝犹撾y以置信地點了點頭,“蓬萊掌門,長生子畫不成,壽數將盡?!?/br> 長生子之所以被稱為長生子,很大原因是因為修士壽命漫漫,幾近長生。 而畫不成繼任蓬萊掌門上不到百年,居然就要死了? 一報還一報。這是松問童的第一反應,說不定木葛生的怨魂去找他索命了。 長生子的實力深不可測,即使松問童對上也沒有多少勝算,難以想象還有誰取得了他的性命。 慢著。松問童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和烏子虛對視一眼,顯然兩人想到了同樣的可能。 還沒等他二人開口,朱白之便道:“傍晚時我接到白鶴傳書,來自蓬萊?!?/br> “羅剎子闖破山門,蓬萊弟子損傷慘重,放火燒山,血流成河?!?/br> “長生子執劍迎戰,兩人已纏斗一天一夜,如今蓬萊告急,發信求援?!?/br> 朱白之看著二人,“救與不救,二位自己定奪?!?/br> 松問童立刻道:“救?!?/br> “你要救?”烏子虛看著他,“那可是羅剎子!” “誰管畫不成死活?!彼蓡柾瓊€白眼,“但是老四的尸體還在天壇上放著,天算子死后四十九天才能火化,我們得趕快動身?!?/br> “這倒是?!睘踝犹撁靼走^來,“那走吧?!?/br> 朱白之攔在兩人面前,“二位且慢,老夫尚未說完?!?/br> “有完沒完?”松問童不耐煩了,時間爭分奪秒,他趕著去搶尸,“你到底還要說什么?” “墨子稍安?!敝彀字溃骸捌澥麦w大,實在不知從何開口,而且太過難以置信?!?/br> “白鶴發來的消息上,寫明了這一任羅剎子的身份?!?/br> 松問童:“誰?” 朱白之沉默片刻,道:“剛剛去世的靈樞子,柴束薪?!?/br>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已深,朱白之離開閣頂,只剩下烏子虛和松問童二人。 烏子虛抽完了一桿煙,還是有種如在夢中的幻滅感,“……我是真沒有想到?!?/br> “我知道姓柴的不會死?!彼蓡柾行┍┰甑刈チ俗ヮ^,“但我他媽沒想到他會成為羅剎子,他到底干了什么?” “很難說?!睘踝犹摀u了搖頭,“你還去蓬萊么?” “不去?!彼蓡柾洋录t刀扔到一邊,“有他在,老四不會出事?!?/br> “我就知道?!睘踝犹搰@了口氣,“但此事必不會善了,你要想好之后怎么做?!?/br> “不怎么做?!彼蓡柾吡艘宦?,“老子就他媽待在昆侖,有人要問柴束薪的罪就讓他去,別來找我?!?/br> 松問童一向愛恨分明,且偏私偏得明目張膽,他這明擺了是要袒護柴束薪。 就算羅剎子向來為諸子七家所忌憚,但烏子虛明白,松問童一直把柴束薪當做兄弟。 ……而且他也大概猜得到柴束薪要殺畫不成的原因。 如果連畫不成都不是羅剎子的對手,那么放眼諸子七家,唯一可堪與之一戰的,就只剩下了墨子一人。 而松問童卻直接當起了縮頭烏龜,乘雀臺有禁制,只要他不出昆侖,沒人能逼他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