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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人神色柔和,并不夸張,卻無端端透出來藏也藏不住的綿綿情意。 任誰見了這幅畫,都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 桑越看了半天,眼眸微垂,舒然而笑。 他問書生,可否將畫賣給自己。 書生遲疑,想要拒絕,桑越取出一錠黃金,順利將畫買下。 這幅畫被桑越收起來了。 他與云涅沿著湖邊漫步,往前離了九春城,好像就該分別了。 他們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慢慢就停了下來。 云涅主動說:“師父,您該回去了?!?/br> 桑越詫異地眨眨眼睛:“小涅不想讓師父再多陪一會?” 云涅低頭淺笑:“我很開心?!?/br> 桑越下意識伸手,在碰到云涅頭頂的時候,慢慢停下。 云涅便抬起頭,眼睛閃著光看他:“師父剛才沒有反駁?!?/br> 桑越沒什么可解釋的。 云涅說:“但正是這樣,還請師父早些回去,免得以后拿這次巧合說事,讓約定作廢?!?/br> 小混賬考慮的還挺長遠,桑越哭笑不得,故作嗔怪:“你這是懷疑為師的人品?” “沒有!”云涅慢吞吞解釋,“只是害怕萬一,害怕……離得近了,師父會混淆對我的感覺?!?/br> 撫摸云涅側臉的手輕輕收回來,桑越后退了一步:“那好,為師真要走了?!?/br> 云涅動了動嘴巴,眼里滿是不舍,桑越便轉過身去,慢條斯理風姿玉立。 見桑越的背影離開一步,云涅終于忍不住喊:“桑越!” 背對著他的人輕輕一顫,停在了原地。 云涅提高聲音,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一個印子:“那天晚上,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最后一個顧忌……下山的時候沒跟你提,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直到現在,我仍不不知道所有答案,不知道你死后自己會怎樣?!?/br> 桑越站在原地不動。 云涅主動往前走一步,眼角漫上一點水光,一些事情,似乎只要想一想,便叫人痛徹心扉。 然而痛,卻仍固執地說:“下山這么久,我一直在想,想很久,終于想明白一半答案?!?/br> 云涅繞到桑越面前直視那雙眼眸,里面縈著薄霧,他理應心軟。 但沒有,云涅沒有絲毫動搖,執拗地給出自己的答案: “無論桑越明日離去,后日離去,還是百年千年后離去,無論桑越離去時與云涅僅有師徒名分,還是成了道侶情人,抑或明日起云涅與桑越天涯海角永不相見——云涅皆同等傷悲?!?/br> 桑越短促地顫抖吸氣,唇瓣微啟,似乎有千言萬語欲與人說。 “云涅……想不到桑越離去后自己會怎樣,只要想一想便心口生痛?!痹颇е?,逼自己直視心上人的眼睛,無論到時候里面給出的是怎樣的回復,他都想知道。 云涅問,“這一半答案給不出來,那一半答案,桑越信嗎?” 良久。 “信?!鄙T近c點頭,又點點頭,露出個淺淡淡,又豁然開朗的笑,“我信!” 云涅頓時繃不住,帶出一點小委屈,抿著嘴巴,又要笑又不想笑得,用目光在桑越身上黏連著撒嬌。 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抑或都在某一瞬間,察覺到了那點微妙而適宜的渴望,便低垂著眼睫,讓柔軟的唇輕輕碰觸對方的唇。 那觸感太過輕柔,輕柔到讓人懼怕被破壞,于是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可也十分美好,美好到僅僅只是一瞬,便叫人無法抗拒想要繼續沉淪。 “小涅,你現在拒絕,還不晚?!鄙T较蚯耙徊?,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 “我不會拒絕桑越,永遠不會?!痹颇銎鹉?,坦誠地說道。 于是桑越伸手攬住他的腰,扣住他的后腦,將人摁在懷里重重吻了下去。 唇瓣壓著唇瓣碾磨,呼吸間滿是對方的氣息,在這一刻交融著混成一團,暖的冷的,擦過他的唇角與臉頰,試圖將人徹底侵占掠奪。 云涅不甘示弱,張手勾住桑越的肩背,血脈中涌動著噴薄的情愫,恨不能將自己與桑越整個糅雜到一塊。 他漸漸有些迷亂,只知在桑越給予他的美妙感官中沉淪,一時失了理性,情不自禁便多用了些力。 舌尖嘗到一點腥甜,云涅猝然驚醒,與桑越分開一點距離,腰卻仍被人緊箍著。 “我咬傷你了?”說著便微微皺眉,試圖湊近研究桑越嘴巴上的傷口。 見他全然不知自己此刻是面似桃花無比勾人的樣子,桑越笑罵了句:“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咬了?!?/br> 那斜過來的一眼蕩著情意綿綿勾魂,云涅頓時赧然咬唇,心臟亂跳,不敢再煞風景。 桑越見他識趣,勾了勾唇,輕輕地又吻下去。 這次沒有方才那么重,極輕柔,暖而酥,叫云涅如墜幻夢。 第45章 入冬后凋敝荒蕪的山坡上,并肩坐著兩個人。 一個坐的有些懶散,一個坐的很是標準。 兩人的手在中間,手指勾在一塊,勾了很長時間,動都沒動一下。 一片被風刮來的枯葉,順著山坡往下滾,滾著滾著就被勾在一塊的手指攔住了。 直到這觸感傳來,其中一只手才動了動,往對面探去,把另一只手抓得更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