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姜家有問題，你也猜到了姜越人多半也有問題?！币蟊弊⒁曋?，“但我和你認識數年，你也從未提起過這些?！?/br>
    黃主任沉默片刻：“我雖然無法接近姜越人，但也算遠遠見過?！?/br>
    “我……我覺得他不像是那樣的窮兇極惡之徒。況且我也看出，他身陷姜家，當局者迷，像籠中雀不得自由，即便是他做的，該找的也不僅僅是他?！?/br>
    “而且每次出任務時，我都會想，萬一我對姜家出手，三界互助委員會徹底混亂，那像這樣的事，誰還能做呢？”

    他長長嘆了口氣，“我好幾次都想，不然就這么算了?！?/br>
    殷北了然點頭：“但讓你覺得不得不動手的契機，是張撼山?！?/br>
    “你是在那件事之后，突然告訴我，你覺得想趁我虛弱之時奪權的是姜越人，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姜越人身上?！?/br>
    黃主任并不否認，微微點頭：“確實如此?！?/br>
    殷北看著他：“為什么？”

    第45章 老和尚

    黃主任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微微仰起頭，反而說起別的：“我聽說，成圣要在天地間立起一根功德柱，寓意承接天地，從此身與大道相合，立于萬物生靈之上，也背負萬物生靈的希冀?！?/br>
    “張撼山是我摯友，但我此舉卻不是為了給他報仇?！?/br>
    “大人，他是個小妖怪，于大人物而言不過螻蟻，但他們如何對待螻蟻才能顯露本心?！?/br>
    黃主任目光哀愴，“姜家并不在乎他的死，也不在乎他是否蒙冤，目下無塵的人撐不起頂天立地的功德柱，也不該站在萬物生靈之首?！?/br>
    “無論他們圖謀什么，我都要阻止?！?/br>
    “怪不得?！币蟊焙鋈恍ζ饋?，“你當初說起張撼山如何打算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時候，那么有共鳴的模樣，原來你才是真正苦心孤詣潛伏的那一個?！?/br>
    “敖金彧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勞碌命?！币蟊彼菩Ψ切?，“若是三圣都要靠你來阻止，還要天道做什么？”

    黃主任苦笑一聲：“是我自不量力?！?/br>
    殷北隨口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別的藏著掖著的了？”

    黃主任略微猶豫，輕輕點了點頭：“我在‘逆天’其實也有個賬號……”

    殷北：“……”

    “你這是在多少地方做了間諜?！?/br>
    黃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想著，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還是先想辦法混進去……”

    他有些躊躇，“大人不怪我自作主張嗎？”

    “我說過，我看誰順眼向來隨心所欲?！币蟊鄙裆降?，“你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也不算變，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誰，問心無愧就好?！?/br>
    黃主任沉默片刻，躬身搖頭：“不，我問心有愧?！?/br>
    “小敖當初見我，說我cao勞過頭，什么都扛在自己肩上……是我信不了他人?！?/br>
    “大人，你從不曾因我出身低微而有所看輕，我……該信你的?！?/br>
    “從今往后，我任由您差遣，絕不推脫，還請……”

    殷北嗤笑一聲：“說得好像你不來這么一套，我平時找你你推脫過一樣?！?/br>
    “就你這個勞碌命，怕不是自己搶著攬活干?！?/br>
    黃主任見他沒有生氣，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恢復一如既往的笑臉：“應該的應該的?！?/br>
    “還有一件事，大人，我之前得到無法求證的小道消息，說是坊間傳言姜連天和邪修多有接觸?！?/br>
    “如今想來，這人說不定是罐中鬼背后的人物，這話或許能當個參考——對方似乎覺得姜越人成不了天帝，所以任由姜連天攪混水，給了許多幫助，而姜連天利用三界互助委員會，給他行了不少方便?！?/br>
    殷北若有所思：“倒是跟對方給他罐中鬼，他悄悄把罐中鬼碎片帶來我這邊對上了?！?/br>
    “這么看來，他背后人的目的居然是我？”

    殷北居然贊許地點了點頭，“有點膽量?！?/br>
    黃主任苦笑一聲：“怎么還夸他們呢！”

    “我想姜連天此人自視甚高，對方最起碼也是修仙世家出身，才能入了他的眼，要不我們從姜家有所關聯的修仙世家查起？”

    “這哪里查的過來?！币蟊贝蛄藗€哈欠，“況且也未必是人?！?/br>
    黃主任雖然遺憾，但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跟著點了點頭：“也是?！?/br>
    “你要是身份還沒暴露，平常就盯著點‘逆天’那個app?！币蟊笨雌饋硪呀洿蛩阃刈吡?，“‘逆天帝’雖然死了，但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br>
    “畢竟我看那腦袋時靈時不靈的厲鬼也不像是能寫軟件的，肯定還有其他人?！?/br>
    黃主任趕緊點頭稱是。

    “哦對了?！币蟊蓖蝗宦冻鰝€壞心眼的笑臉，“我雖然對你的隱藏身份接受良好，但也有接受不了的?！?/br>
    “憐春君才是和你朝夕相處的同事，她如今可氣壞了，黃主任，你想想怎么怎么哄她吧?！?/br>
    “這……”黃主任苦笑著摸了摸腦袋，“這下可麻煩了?！?/br>
    ……

    殷北覺得敖金彧這幾天有點鬼鬼祟祟的。

    他似乎努力在準備什么驚喜，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藏得住東西的家伙，因此顯得格外古怪。

    明明用熾熱又閃亮的眼神偷偷盯著他，但被抓到的時候又不承認，還露出大有玄機的傻笑，讓人想要忽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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