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蒼楠心跳有點快,他盡量使自己語氣平淡,點了點頭。 虞玄清將藥丸放回瓶子,卻將瓶子收進袖中,對侍從說:“解開嵐日仙尊,送到偏殿休息,叫醫修來處理一下傷口?!?nbsp;卻絕口不提藥的事情。然后徑直轉身離去。 蒼楠心里暗暗叫苦,虞狗雖然愚蠢,但不能不說他的疑心病確實在許多時候幫了他的忙。蒼楠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的不安和焦躁,既然虞玄清對光華劍勢在必行,必然會對他所說的話謹慎對待。 侍從上前去解開了蒼楠身上的綁縛,扶著他從鐵柱上下來時,背上與鐵柱粘連的皮rou撕扯開,蒼楠痛得齜牙,又咬緊牙關忍住,然后他擺擺手,不叫侍從攙扶,自己慢慢走到偏殿。 剛剛在殿內一側的桌邊坐下,“嗖嗖”幾聲,幾條靈力繩索就將他的手腳重新捆了起來。跟隨他到偏殿的侍從道:“對不住了嵐日仙尊,宗主交代,雖然你現在形同廢物,但你過于狡猾,也不能不防,所以只能先繼續捆著你,你多擔待……你先待著,等下醫修會過來” 說完,瞟了他一眼,癟了癟嘴,出去了。 蒼楠微微閉眼,沒有理會,慢慢試著調整氣息,但稍一運息,全身從內到外就如刀劈斧鑿一般疼痛,而背上一片火辣刺痛,先前一心對付虞玄清,注意力全在對方,現在一下子松弛下來,才感到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他知道是這幾日被傷得太重了,心里暗啐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若不是他修為減損,哪里容得了這些渣滓的染指。 他只好先放棄調息恢復,挪到一邊的木榻上,幾日的折磨令他疲憊不堪,坐了一會兒,便側躺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突然感到背上一陣冰涼舒爽,蒼楠一下子驚醒, 抬眼正對一位老者,他一個激靈坐起,往后一躲,牽動傷口,不由地痛呼一聲。 那老者見蒼楠驚醒,慌忙后退一步,恭恭敬敬行禮道:“仙尊受驚了?!?/br> 蒼楠回過神,警惕地看向老者:“你是誰 ,要干什么?” “仙尊莫要驚慌,” 老者看了看門外,“仙尊的傷很重,千萬不要動用靈息,需要等內傷愈合之后再慢慢調息方可不傷及根本。 ” 原來,這老者便是偽宗的醫修,然而他卻不是自愿加入偽宗,老者原是頗有盛名的醫修一門門主,在虞玄清擴張清理的過程中,因為要護著一門的性命,被迫加入偽宗,本著醫者治病救人的本心,平時替受傷弟子醫治,也接診過不少被璀璨的琉月族人,目睹過偽宗的惡行,雖然心中悲憤,卻也只能迫于yin威忍氣吞聲。 老者醫藥同修,還被虞玄清要求煉丹制藥,因為醫術精湛,虞玄清日常對他倒也客氣,漸漸倒不是太防著他了。今日他仍在煉藥,很晚的時候,又被叫到此處來治療一名傷者。 “很晚?” 蒼楠有些迷糊,看了看窗外的天,一片黑暗,看來果然已經到晚上了。 “仙尊你的背上的藥還沒上完,你且躺下,待老朽給你敷藥?!?nbsp;老者說。 蒼楠見他面目慈善,加上背上果然感覺輕松許多,便依言欲俯臥下去,這才發現,衣服已經從背上被剪開,滑落腰間,露出上半身。身上皮開rou綻,觸目驚心。 老者臉上露出心疼之色,“作孽啊”,他搖頭說著,小心翼翼扶蒼楠趴下。 清涼的感覺再次從背上傳來,老者先是默不作聲地替他敷藥,正當蒼楠又感到昏昏欲睡之時,老者忽然說:“得虧仙尊的底子好,才經得住這般的拷打酷刑,唉?!?/br> 蒼楠不知他的底細,沒有做聲,忽然,老者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將一個青玉瓷瓶擱在他面前的榻板上,正是虞玄清拿走的那個藥瓶! 蒼楠又是一驚,奈何他雙手被縛,不好去取那藥瓶,他側過頭沉聲問:“這藥……怎么在你這里?” “仙尊你聽我說……” 老醫修壓低了聲音,又抬頭看了看門外,引他過來的侍衛起先是看著他上藥 ,看了一會兒困了,就跟他說先去打個盹,弄完了叫他。老醫修連忙答應。 見蒼楠十分懷疑地看著他,老者忙輕聲問:“仙尊可否還記得老朽?” 蒼楠皺起眉,他印象當中真沒有,“扶我……起來” ,他說。 待坐定后,他仔細端詳老者,確實不記得什么時候見過,眼中露出不解。 老醫修于是解釋,九年前,他原來門派所在的鎮上突然起了不知名的瘟疫,起因是一條妖蟒盤踞了鎮上水源,不僅污染水源,造成時疫,還不時偷襲侵擾拖走百姓,而醫修門派既對瘟疫束手無策,又不能制服或者趕走妖蟒,被氣憤的百姓圍堵波糞,揚言要老者一族為百姓償命。 正當瘟疫愈演愈烈,死人不斷,而醫修一家也遭滅門威脅時,來了兩位年輕人 ,很快收拾了妖物,又針對瘟疫擬寫了藥方,藥到病除,這才解救了一鎮的百姓和老醫修一家的危機。 此二人正是蒼楠和宮馳。他們因為追拿從萬妖谷逃出的妖獸,這才機緣湊巧地救了一鎮的百姓。而醫修一門也是對二人萬分感激,待要好好感謝時,兩人早已經拂拂衣袖離去。 之后好久,老醫修才得知兩個年輕人竟是天衍宗的嵐日仙君和宮馳道君。 “仙尊和道君的恩義沒齒難忘,老朽一門想要報答卻一直未能找到機會。原本以為再也報答無門,確沒有料到在這里再次見到仙尊……” 他頓了頓,顯然再次見到蒼楠竟是這樣凄慘模樣,令他不好再說溢美之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