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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安樾面色不虞,蒼楠輕輕按了按安樾的手,又問云枝:“院主又是誰?你可曾見過?” “我不知道,見過但也沒見。因為院主和來的客人一樣,都戴著假面,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想起來了,就算是那些客人的馬,來的時候也全部摘去了徽記標識,以免透露出客人的身份。但那些馬看都是名貴的馬,那客人身份自然也很尊貴?!?/br> 安樾沒想到她小小年紀也能分析一番,贊許地點點頭。只是如果是美鳳樓那樣的館樓,自可以開在城中最繁華之處,為何卻要躲躲藏藏遮人眼目?便問:“那些被買去的少年們,他們遭到了什么?” 云枝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場面,眼中露出恐懼,身體也微微抖起來,安樾遞給她一杯水,溫和地看著她,叫她別怕。 似乎被安樾篤定的眼神所鼓勵,云枝鎮靜下來繼續說:“他們都被刺瞎了眼?!?/br> 蒼楠和安樾臉色都是一變,若說只是滿足一些心理畸形的人的特殊癖好,找來這些少男少女供他們享樂,發泄已是極致,何至于要把人眼睛弄瞎,除非這些人有著除享樂之外的其他險惡目的,又絕不能冒一點走失風聲的風險。 安樾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他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聲音也有些發抖:“云枝,你說的那些被買去的,他們是不是跟你一樣,沒有洗靈?” 云枝回憶了一下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他們的耳后,有的有印子,有的又沒印子,記得不是很確切?!?/br> “那來的那些客人,他們有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安樾緊接著問。 他想到從前問過王叔,洗靈陣衰弱之后,未徹底洗去爐鼎之體的孩童會被集中管制,送到礦場這樣地方,如果那些人的目標專門是這樣的孩子們,是不是琉月族的秘密已經……他不敢想象下去,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蒼楠:“樾兒,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還有,九嶷國的洗靈陣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意義,為何沒有洗靈的人要被抓起來?” 安樾一驚,蒼楠并不知洗靈的真正目的所在,他還沒有回答,云枝搶答道:“這個我知道,因為九嶷圣教是我們九嶷國的國教,沒有通過洗靈則是異教徒,是叛國的行為?!?/br> 大概將其理解為如宗門門規一樣的東西,蒼楠沒有再追問。 云枝繼續接著她前面的話說:“那些人的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的馬吃的都是靈草,那些人身上也有許多靈寶,有的人還會法術?!?/br> “是修士?” 蒼楠問。 “好像是的?!?nbsp;云枝說,“他們管買來的人叫爐子,除了眼睛給弄瞎,還給爐子喂那種藥,這樣就算是不情愿也反抗不了還會隨便讓人玩弄……” 云枝有點哽咽,緩了緩道:“有時候,他們好幾個人一起過來玩一個爐子,從早折磨到晚,有一些受不住,很快就死了……這些人還給爐子分出級別,啞爐,小爐,大爐這些,級別越高,價碼就越高……那些人壓根不把他們當人,也許他們的地位尊貴,但他們真的是畜生……” “每天都有奄奄一息的爐子被席子卷出去不知道被送到哪里,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可就是這樣,他們都不給穿上一件遮體的衣服……”云枝再也說不下去,一下子趴俯在桌上,頭埋在兩臂之間,肩膀大幅聳動。 爐子,爐鼎……安樾心中巨震,拳頭早已捏得發白,牙齒咬得緊緊的,眼中泛著瑩瑩淚光。 蒼楠越過桌面輕輕握住他的手,神情亦是憤怒。 先是東海漁村的yin賊,現在又是掩飾身份的偽君子,很可能還是道貌岸然的修士,這些人的行為令人發指,簡直不配為人。 安樾閉了閉眼,平息了一下內心的激憤,輕聲問云枝:“你是如何跑出來的?” 云枝抬起頭,抹了摸眼淚道:“就有一次,我去房里做事后的清潔,看那位jiejie十分可憐,就想幫幫她,沒想到那個客人中途又回來了,他問我是不是九嶷人,我不敢回答想盡快走開,他的力氣很大,把我抵在墻上摸我,發現了我不是男子,要不是屋子里的jiejie覺察到大聲尖叫引來別人,我說不定就……” “自那以后,我每時每刻都想著跑,但別院看管很嚴,院主養了一幫打手,個個都有法術,后來我終于找到一個機會藏在泔水車里才得以逃脫……” 云枝最后說到自己的時候反倒平靜鎮定,但安樾能想象當時小女孩是多么的無助絕望:“云枝,你很勇敢,也吃了許多苦?!?nbsp;安樾對她說:“不要怕,我們會幫你?!?/br> 云枝含淚望著安樾,重重地點點頭:“圣子,你會保護我嗎?我能跟著你嗎?” 安樾轉頭看了看蒼楠,見他對自己點頭,心中一寬:“老天既然讓你碰上了我,我當然不能不管你?!?/br> 云枝緊張的神色緩和,忽然她又像記起了什么似的:“對了,有一次我偷偷看到院主和一個人說話,那個人好像他的下屬,結果還沒有說兩句,就被院主打了一個巴掌,打得嘴巴流血?!?/br> “為何打他?” “院主說,‘我再說一次,在這里不要喊督使’?!?/br> 第52章 生氣 給樾兒二十歲的生辰祝賀就這樣差強人意地結束,蒼楠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事情已經過去數天,但云枝那一句“督使”似乎令二人之間無形中隔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