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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楠和安樾俱是一愣,隨即失笑。安樾道:“司吉,雖然……奇奇怪怪,但謝謝你的好意?!?/br> 蒼楠卻哈哈笑道:“說得不錯!回來賞你?!鞭D頭對安樾說:“樾兒,登舟吧?!?/br> 難得被嵐日仙君當面夸贊,司吉頓時心花怒放,喜滋滋地看著二人上了通行舟,飛舟緩緩騰空,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剛剛仙君話語里的不一般。 嵐日仙君,他剛剛稱呼圣子什么來著,樾兒? 猛抽了一口氣之后,司吉在原地激動地扭成一團…… 通行舟主要用作宗門內的來往交通,自然體積不大,外形也如普通的小船,分為前后兩艙,前艙駕駛后艙載人,船尾一塊觀景甲板,五、六人頗為擁擠,一、二人就甚是寬敞。 昨日安樾獨自乘舟,又是晚上,所以便在艙內未出,今日不同,他坐了一會兒,就表示想出去看看。 蒼楠欣然隨出,二人立在觀景臺中,視野極為開闊遼遠。 不同于晚間,白日的天衍宗又是一番秀麗畫卷,因為形體精巧,通行舟無需像大型舟船一樣飛在距離山頂很遠的高空,而是在峰巒間穿行。 就見眼前青山疊翠,飛瀑流泉,重重林木間有建筑掩映,露出或一角飛檐或一壁石墻,下面或深澗或幽谷,鳥鳴猿啼,鶴舞閑云。 舟行平穩緩慢,如果不朝下望,會令人生出舟行水上,人游畫中的錯覺。 “真美呀!”安樾由衷贊嘆。 蒼楠對此景顯然已司空見慣,視線時不時就落在身邊對著美景如癡如醉的安樾身上。 牽手都如此緊張,所以前面主動靠上來的種種,其實是怕得不到寵愛的討好之舉嗎? 曾經的靈狐也是如此,膽小怕生,但又想尋求保護,總是在猶猶豫豫之后,仍是鉆進他的懷里黏著。 小道侶側顏也堪稱完美,晨日貼著他的肌膚,勾勒出精巧的輪廓,仿佛神來之筆。眼珠因為映入一縷日光而呈現出琥珀色,與他最喜愛的靈狐真的很像,蒼楠忽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慨。 何止是失而復得,他還是自己的道侶,會說他是屬于他的,會喊哥哥。 這是上天的饋贈和彌補,蒼楠一時覺得怎么去疼愛眼前的人都不夠。 見安樾情不自禁地往前邁步,蒼楠拽住了他的胳膊:“別太靠邊上?!?/br> 安樾轉而蕪而一笑:“沒事的,這里好寬敞?!?/br> “不可大意?!鄙n楠不假思索地往前一步,伸手攬住安樾的肩,感到手臂下的人輕抖了一下,蒼楠轉過頭去看他,目光卻不由自主停在那紅潤飽滿的唇上,一瞬間好想低頭噙住。 及時忍住了,他艱難將視線扯回,也望向前方,說:“這樣便好?!?nbsp;攬著安樾肩頭的手輕輕拍了拍。 肩膀僵硬片刻之后,安樾強迫自己放松,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他怎會如此,他是不是無法完成任務? 他細細回想這一路來與蒼楠相處的細節,明明一開始他還是游刃有余。 對,就是方才蒼楠主動牽手十指相扣的動作,讓他意識到一個以前沒有注意的問題:他其實并未真正與人親密接觸過。理論上他堪比歡場老手,但實踐上他還只是一個幼雛。 回想到自己臨行前在國主面前立下的“不惜粉身碎骨也要使命達成”的誓言,安樾寬慰自己是因為一開始還不適應,他還可以調整,他會很快熟稔并最終拿下對手。 蒼楠主動的回應不正好證明了他的手段行之有效么。 在經過了那么久的準備,進行了那么多的訓練之后,他絕不能因為這一點點的障礙就前功盡棄。 他的武器就是他的身體,如果連這一個檻都過不去,他還能有什么用? 想到此,安樾又深吸了一口氣,壓制內心的抵觸,意念松弛,進一步放松了身體,將半身的重量倚靠在蒼楠身上。 …… 四峰分落在天衍宗不同的方位,相隔有遠有近,舟行的線路是由近及遠逐一拜訪,首站便是天奚峰。 天奚峰簡竹長老應早知嵐日仙君二人的到訪安排,早早就率眾弟子候在主殿外,見了面更是熱情有加,給新人準備的見面禮也相當豐厚。 安樾看得出簡竹長老是真的喜歡蒼楠,眼中老父親一樣慈愛的目光很難說是假裝,愛屋及烏,從長老到弟子也都對跟隨仙君到來的安樾十分客氣。 這大概是有著前面蒼楠冒險施救天奚峰弟子的緣故,安樾心想。 短暫停留后,二人告辭,臨行前,簡竹對安樾說聲抱歉,將蒼楠拉過一旁說話。 安樾自然是不便跟隨,眼角瞥到長老說話間神情頗為懇切,而蒼楠則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聽不到他們說什么,安樾也便不管,只靜立等待。 過了一會兒,蒼楠再次辭行,安樾見他轉過來時面色不豫,走過來后才漸趨和緩,他對安樾說:“走吧?!?/br> 及至二人重新登舟,蒼楠對方才與簡竹長老的交談內容都沒有提及,安樾雖然有必要盡快掌握天衍宗的各種信息,但蒼楠未講,他也不便于直白地打探,只好暗暗留心所到之處的世故人情。 因為天衍宗過于遼闊,大小峰頭無數,即便只是拜訪主峰,也幾乎是繞了半個宗門內地界,以至于接下來的天羽峰、天漠峰拜訪完,時間已近中午。 一上午轉悠下來,安樾面上的笑容都有點僵,再次回到舟上,只覺得困乏,也不再看風景了,進入到艙內后便靠壁而坐,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想要努力強撐著,卻仍是不知不覺打起盹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