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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是天衍宗的人!”侍從指著對面,興奮地喊。 百禮騫松了一口氣,趕緊整了整衣冠,挺直了身板,換上嚴肅正經的面容,疊手而立。 等待時,側首看了看安樾,見他也朝向了來舟,只是面上神情清冷平淡,仿佛置身事外。 天衍宗的飛舟來得很快,距離也越來越近,等發現赤金飛舟形體還不及自己這艘的一半大時,百禮騫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號稱天下第一的天衍宗,聯姻這么大的事,就派了這樣小的迎親船過來? 而且,只有一只? 忍下疑惑,待船工們放下接駁兩舟的廊道,看到從那邊只走過來一名身著玄色滾邊道服的中年修士,百禮騫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了起來。 修士徑自走到他們面前,欠身行了一禮,道:“在下天衍宗執禮司副執事陳有,拜見親使大人?!闭f著看了看百禮騫身邊的安樾,道:“想必這位就是九嶷國圣子吧?!彼m然說著拜見,但言語姿態甚是輕慢。 百禮騫沒有接他的話,踮腳望了望陳有的身后,問:“只你一人?嵐日仙君呢?他怎么不親自來迎?” 陳有本來臉上還掛著敷衍的笑容,聽到詰問,笑容頓了頓,說:“何需仙君親至,仙君及眾賓客已經等在了天門峰軒轅臺婚典現場,不如親使和圣子由我帶領前往,以免誤了吉時?!?/br> 簡直不要太理所當然。 百禮騫臉一黑,九嶷以國禮赴約,千里迢迢數十舟船,結果到了門口,對方不但只派了一名小小執事過來,還一副頤指氣使的做派,實在是無禮至極! 雖然看似高攀,但九嶷國與天衍宗自有外人不得知的深厚淵源,而此番聯姻也是兩邊國主和宗主二十年前就定下的,誰也不比誰低一等。 陳有交代完畢,轉身欲返回來舟,沒走兩步,忽聽一陣“軋軋”之聲自前方傳來,緊接著,便見來時所乘的赤金飛舟忽然開始下沉,不一會兒,就只剩舟頂的桅桿還在視線之內,并且快要掉出視野了。 陳有大吃一驚,快速奔到船首,這才發現,不是他乘的船沉下去,而是腳下的這一艘在上升,他四處一望,不知何時,舟體前方伸出了一個烏金的粗大炮筒,應該就是剛剛“軋軋”的聲響來源,而且隨著舟體的上升,炮筒也在漸漸伸長并調整方向,最后瞄準了他乘坐的赤金飛舟! 他驚愕回頭:“親使大人,這……這是何意???” 話音未落,一簇雷光自炮筒射出,并未直接擊打在船體上,而是在半途裂成萬千光簇,如光箭一般悉數在遇到船體后炸開,一時船身如自爆,噼里啪啦閃出萬點白光,仿佛下一刻便會化成齏粉,而船上人驚慌奔走呼叫之聲不絕。 扶著欄桿俯看這一幕的陳有腿都軟了,只是傳個信,就……引戰了? 還是在自家門口,已經為九嶷國的舟隊打開了所有的通行禁制,婚典變戰場,他甚至都來不及警示宗門,萬一對方長驅而入,這罪責他如何擔當的起! 就在他臉色慘白,以為必死無疑時,看到前方舟船上的電光逐漸稀疏消逝,飛舟又在眼前完好無損地呈現出來,船上先前奔走跌倒之人一個個爬起來,似乎也未見受傷,但都驚魂未定,疑惑地朝這邊張望。 陳有仿佛死而復生,大大松了一口氣,轉身走回到百禮騫和圣子面前,再無先前的倨傲之氣,深深鞠了一躬,小心翼翼道:“親使大人有何不滿盡管提出,實在不必……” 百禮騫沒等他說完,正色道:“我九嶷國雖為下界人國,但也國力強盛,雄霸一方,對此次聯姻極為重視,送親之禮以舟船計,圣子更是國之瑰寶,委身貴宗是看在九嶷國與天衍宗的數百年淵源的份上。而天衍宗號稱修真界首宗,不說以國禮相待,甚至聯姻的本人都不來,真不知是徒有虛名還是過于傲慢無禮!” “剛剛不過是為婚典準備的禮炮,若天衍宗想看看真炮的雷霆萬鈞,也不是不可以?!?/br>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陳有趕緊恭維說:“早就聽聞九嶷國構建鑄造之術天下一絕,如今得以親見,實在是大開眼界?!?/br> 來之前,他實在沒有想到會受到如此驚嚇,本來天衍宗迎親舟船也都準備了,奈何臨了要結親的嵐日仙君找不到,負責典儀的執禮司只好一面找人,一面派他這位副執事前來把人先帶過去。 想著不過凡世俗人,對修仙宗門自然是景仰向往,斷不會有什么微辭,至于九嶷國的實力,雖然有所聽聞,但修真界一向甚少理會下界之事,覺得不過一幫庸人能折騰到哪里去,卻不曾想過是真有實力。 碰了一鼻子灰實屬自找,關鍵于情于理,都是已方理虧。 聽著親使的訓斥,陳有連連點頭頗為狼狽,但時候已不早,不甘心就這樣鎩羽而歸,看來不得不說實話,他轉頭看向安樾,年輕人眉目如畫,性子看起來溫和平順,應該好商量。 “嵐日仙君少年成名,自然有一些……傲氣,本該是親來的,但今日無人見到他身影,宗門上下也都在找尋,如今吉時已近,圣子看可否與在下先行……” “我們會緩速前行,到天衍宗外門約半個時辰,找不到,貴宗可另選他人,屆時只要結親之人等在門口,聯姻便繼續,若實在找不出像樣的人,九嶷國也不勉強。我們當即返程,將實情稟報國主,至于之后兩族如何,自由國主定奪,但過往天衍宗得自九嶷國的福利,譬如歲貢,怕是不能再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