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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魚遲疑,“不大好吧?” 雖說他現在是靈魂出竅的狀態,但偷窺別人這種事……總覺得有點不道德。 幾秒鐘后,兩“人”就趴在了玻璃上。 原本師無疑想直接拉著他進去,但牧魚艱難地維持住了最后一點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線。 是趙時節在跳舞。 牧魚看了會兒,“跟之前咱們在劇院看的真的進步好大!” 是那種外行人也能分辨出來的斷層式進步。 師無疑看著趙時節,“他體內有另一個魂魄?!?/br> 與其說現在是趙時節在跳舞,倒不如說是他體內的另一個魂魄驅使著這副軀殼。 趙時節顯然還有意識,每當身體做出某些高難度動作時,他的面部都會因為疼痛而微微抽搐。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 他就像一團火,一朵即將怒放的花,肆意揮灑著屬于或不屬于他的美麗。 之前牧魚曾經有過猜測,想趙時節是不是被人奪舍。 可偶爾白天見著他,除了身上多點陰氣,好像跟以前也沒什么區別。 而且對方也沒做出過傷害別人的事情,就沒往深處想。 突然趙時節的動作停了。 他踉蹌著扶住沙發,側著臉好像在聽什么人說,然后低聲道:“誰?” 剛才身體里的另一個人突然說好像有人在偷窺。 牧魚一驚,猶豫了下,還是主動現身:“抱歉,是我?!?/br> 軀殼就像容器,按照常理,每一個容器里只能容納一個靈魂。 可現在的趙時節體內,竟然有兩個? 而且看那個樣子,好像是他自愿的…… 趙時節瞪大了眼睛,警惕道: “你們怎么進來的?” “這個后面我會跟你解釋,現在要緊的是你的問題,”牧魚憂心忡忡道,“是你主動請魂上身的嗎?” 趙時節體內的魂魄突然開始掙扎,“他們很危險,趕緊讓他們離開!” 尤其是那個矮一點的,腰間的鏈子讓它有種本能的恐懼。 見趙時節沒說話,牧魚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再這么下去,你的身體會崩潰的?!?/br> 常人如果長時間跟陰魂接觸的話,會折壽的! 而且看他們配合的這么好,說明那游魂現在的掌控度很高,如果不加制止,后期極有可能反客為主,取趙時節本人而代之。 趙時節忽然爆發,“滾出我的家,不然我報警了!” 牧魚被嚇了一跳,“這點我很抱歉,但是……” “滾!”趙時節臉都漲紅了,頭上青筋暴起,看上去非??膳?。 師無疑忽然上前抬手給了他一拳,“沒有人欠你的?!?/br> 說完,拉著牧魚就走。 既然是他自己做的決定,那么也該讓他自己承受后果。 至于那游魂……后期回收也就是了。 被驚醒的雁回慌忙跑出來時就見男友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臉腫了半邊。 “時節?” 他不會開始自虐了吧? 而且剛才那聲音,他在跟誰說話? 趙時節狠狠捏著拳頭,“我沒事……” 雁回還想再說什么,可看著他的表情,卻忽然覺得無話可說。 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自己都已經試過了。 可對方卻像給自己筑了一層殼子,將所有的真心都關在外面。 而殼子里面,是地獄。 她有些累了。 十二月初,趙時節人生中的第一個藝術類綜藝播出。 他在鏡頭前酣暢淋漓地展示了一段舞蹈,轟動全國,乃至全世界。 十二月中旬,康城舞團新劇開演,由阿星和趙時節兩套卡司輪流上演,觀眾和各大媒體好評如潮。 曾經貶低和輕視過趙時節的人紛紛改口,夸他是數十年難遇的舞蹈奇才。 又有人說他是涅磐重生的鳳凰,脫胎換骨…… 一時間,包括曾經令他仰視的首席阿星在內,所有同輩舞者都被趙時節踩在腳下,一時光芒萬丈,無人能及。 無數新晉粉絲從世界各地涌來,瘋狂的爭奪一張薄薄的門票,只為一睹。 每個看過趙時節演出的人都會給出不同的評價,而其中一個詞出現頻率特別高: “瘋狂” 對,就是瘋狂。 現在的趙時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舞者的魂,只要他站上舞臺,所有的人都為之瘋狂。 這是一段活著的傳奇。 他就是劇中的人,就是人間的鶴,就是撲火的飛蛾…… 所有媒體和專業評論員都給出了最高評價。 其中也有寥寥數人表達了擔憂,說如今的趙時節優秀得可怕。 “他似乎沒有給自己留退路,一切都是那樣毫無保留……他就想一位賭上了所有籌碼的賭徒,踩在刀尖上,留下一串混著血rou的腳印,刻骨銘心?!?/br> 親眼看過他的舞蹈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忘。 那是一種致命的奪人心魄的美。 在舞臺之外的角落,趙時節的身體開始崩壞。 他的雙腳流血潰爛,身上滿是淤青,他開始咳血。 雁回偷偷哭了好幾次,后來就流不出眼淚了。 她默默地幫對方拿藥,然后看著他一次又一次沖到洗手間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