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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源笑意盈盈地捏了捏司萊的臉蛋。 不出所料的,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眼淚。 “怎么又哭呢?” 司萊抹了把眼淚,完全沒有精力說些別的,快步追了出去。 司源看著對方的背影搖搖頭。司萊半個月沒運動,跑起步來搖搖晃晃的,褲管緊貼著單薄的小腿,像只暈頭轉向的小兔子。 ……但是這小兔子好像穿錯了鞋子,一只腳穿著小皮鞋,另一只腳上的拖鞋卻沒換。 跑著跑著,拖鞋就飛了。 司源慘不忍睹地捂住眼睛。 第37章 司萊毫無顧忌地繼續往前,甚至沒反應到自己丟了只鞋子。 夢中他都沒有這般輕飄飄過。 喬夫人身后跟著的保安早早就聽見動響,停下腳步準備解決襲擊,而喬夫人卻微微擺了擺手,制止了。 她停下腳步,半轉過身來,看著司萊朝自己跑過來。 最初的幾秒,喬夫人眉心微皺,心道:不夠穩重、不夠端莊、不夠有禮有節……自己兒子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而十秒之后,她就什么也不能想了。 那孩子緊緊地把自己抱在懷里,呼吸guntang、手心發汗,明明緊張得還在發抖,可是擁抱卻是毫無保留的。 她能體會到懷中少年那團火一樣的赤忱。 喬夫人在外頭那層永遠波瀾不驚的保護殼被撬開了了一道口子。 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落下。 喬夫人除了與這幾個貼身護衛靠得近一些,平日里幾乎不與人產生什么肢體接觸。 見到外人,她只是點頭問好。 往來的朋友更是一個賽一個高貴體面,吃個飯都能隔上好幾米。 與自己唯一一的兒子……那也是淡如水。 這樣想來,擁抱反而是個相當奢侈的物件了。 司萊模樣乖巧,喬夫人拍了拍對方的背,啜泣的聲音像是受傷的小鹿一樣。很快,喬夫人便母愛泛濫,柔聲哄了兩句。 “孩子,沒什么好哭的?!?/br> 委屈的時候最受不了旁人的安慰,那簡直打開眼淚的閘門。 司萊硬生生咬住下唇,露出一個扭曲變形而又可憐巴巴的表情。 喬夫人失笑,拉著司萊的手繼續趕去。 “不過,他的狀況不算太好?!?/br> 短暫的心安之后,司萊立刻懸起了半顆心。 “怎…怎么?” 是斷了只胳膊還是少了條腿,還是……毀容啊,等等,不會是智力受損、記憶缺失之類的吧! 能讓喬夫人露出這種表情,肯定不是一些小毛小病。 前者倒還好,現在機械假肢已經普及,自己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是后者……司萊也無所謂,喬遇霖忘了什么,司萊就會一點點地把他教會。 喬夫人看著飛行器外殘影留下的色塊,不無憂慮:“找到他時,緊急逃生艙內氧氣耗盡,遇霖的腦部受了損傷,暫時被判定成了……植物人?!?/br> 喬夫人來找司萊就是希望司萊能對喬遇霖的腦部產生刺激,從而能把它喚醒。 醫生已經試過了現有的所有治療手段,但是喬遇霖仍舊處于迷失在深層的潛意識里。 聽喬夫人說完,司萊竟然松了一口氣。 這比自己想象得情況要好太多了,只要能看得見摸得著,那便沒什么好怕的。 于是艙內二人的情況調轉,此刻是司萊安慰起了喬夫人。 兩人暢通無阻地進了醫院,私人醫院并不擁堵,而喬夫人走的又是專用通道,一路上連一個病人都沒遇見。 司萊緊張地跟在后頭,被這肅穆的氣氛壓到喘不過氣來。 司萊從小就不喜歡醫院,在現代社會,醫院和死亡幾乎是對等的。 到了要來醫院的程度,只說明……是無藥可醫、需要觀察的疑難雜癥了。 司萊有種特別的預感,即使不知道喬遇霖的病房號,他也直直地找到了對應的那扇門。 而喬夫人并沒有進去,停在門外和特意等候在樓道里的醫生交談了起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遠了。 而司萊見狀猶豫不決地深呼吸了一口,這才慢吞吞地邁步進去。 站在門口時覺得病房靜得可怕,可真打開了一道縫后,亂七八糟的嘈雜聲立刻傾瀉出來。 司萊捂了捂耳朵,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走錯了嗎? 屋子里有好些人,屋子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蠶蛹形狀的修復治療艙。 而治療艙關得嚴嚴實實,旁邊卻坐著好幾個人。 幾十個半透明的屏幕投影在半空之中,像是網游里密集的氣泡框,一時間讓人分辨不出投影上是什么內容。 而那么多的cao作頁面卻是由三四個衣著打扮整齊劃一的男子控制的。 他們看見司萊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睛,始終忙于自己的工作中。 不像是醫院,反而像是什么機密情報處。 司萊退出去確認病房,幾個保鏢給了司萊肯定的回答。 司萊這才繼續往房內走去。 他隨手關上了門,小心地從終端頁面旁繞開,以免影響對方的工作。 這些投影密集程度仿佛是布滿紅線的銀行保險庫,司萊笨手笨腳地往治療艙邊挪動,眼角余光掃到一樣東西,動作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