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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遇霖的手終于動了。 他的左手緩緩朝著司萊的臉頰移去。 喬將軍的手很粗糙,司萊能夠察覺到對方掌心的槍繭。 他的睫毛隨著對方游移的動作不自覺顫抖著,像只受驚的蝴蝶。 喬遇霖開口:“怕我嗎?” 司萊并不害怕。 從小到大,令他能感覺到害怕的東西沒幾個。 他從小就是個樂觀主義者,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哪怕淪落到了異星他鄉,他也能從花花草草上找到樂趣。 “我當然不怕?!?/br> 猝不及防地,喬遇霖笑了,又道:“那先說好了,待會不許哭?!?/br> 司萊從未見過喬遇霖這般燦爛的笑容,他平日總是一副苦大仇深、冷酷無情的模樣,一時間,司萊倒是陷入了這個笑容里,沒能反應出喬遇霖話語里的含義。 我為什么會哭呢? 司萊心想,我現在已經沒那么容易哭了! 喬遇霖的手撫過司萊的側臉,用盡畢生的溫柔克制著力道,而另一只手卻放在了司萊的腰間。 司萊的腰從來沒人這么親密觸碰過,因此他也不知道喬遇霖不過是輕輕撫過,自己為什么就這么失了力氣。 司萊眼看著喬遇霖的視線全然留在自己的唇上,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越拉越近。 遲鈍如他也理解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 司萊沒有和別人接吻過,但作為一個追求浪漫的人,他也對自己的初吻做過很多設想。 對方溫柔帥氣,最好是在一個特別的日子里,世紀鐘聲敲響,在將盡未盡之時,交換所有的海誓山盟。 又或者是海邊,擁抱著海風、簇擁著浪花,在巨大的落日余暉里交換親吻。 最不濟也該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有一片紫色花海,對方用盡甜言蜜語來哄騙自己。 …… 怎么說呢,現在這一切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但可以說是毫無關系了。 喬遇霖顯然依舊是和溫柔體貼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的。 但是看在“外形帥氣”和“很愛自己”這兩點上拿了滿分,司萊也不介意是在一個普通的凌晨來完成這件事。 稀松平常的仿佛他們早該如此親密。 畢竟他們過著不普通的生活太久了,一場平凡的瑣碎愛戀就反而求之不得。 司萊深呼吸幾口,也把臉慢慢湊了過去。 …… 就在兩人的腦袋快要靠在一起時,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的動作僵住,司萊耶如夢初醒般移開腦袋。 喬遇霖本來想不管不顧,但是敲門聲越來越重,與此同時,他終端里的緊急通知也在不停閃爍。 他本來以為又是西奧他爸找人拉關系求情,一點開卻發現,是司令部的消息。 他將消息草草瀏覽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他順手抄起自己的軍裝外套,出去開了門。兩個士兵神色匆匆地跟他匯報了同一件事。 —— 應該是出什么大事了。 軍部大樓一片肅穆,燈火通明。 被遺留在房間里的司萊打開門偷看了幾眼,門口的警衛卻挪了半步,把視線堵死了。 “上將吩咐,請您留在房間內?!?/br> 司萊“哦”了一聲,仍舊不依不撓地踮腳往四周張望。 “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警衛們扮起啞巴來倒是異常熟練,嘴巴一閉,權當聽不見。 司萊能聽到很急促的腳步聲在大樓里回蕩著,空中也劃過了很多飛行器的影子。 他在門口看了看,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是不知道結果了。 于是他無奈地合上了門,準備等喬遇霖回來再問問。 司萊沒有經歷過此等場面,雖然本能地知道大半夜緊急把人喊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憂心忡忡了片刻,便被襲來的睡意打敗了。 等他再度醒來已是第二天正午。 房間里空無一人。 司萊起身草草洗漱了一番,若他能早半個小時醒來,就能見識到千艘艦隊遠征的奇景。 可那么多戰斗飛船轟鳴著離開卡麥星上方,司萊睡死了沒有察覺。 門口的警衛也去換了一波了。 司萊試圖和新警衛搭話,但是今天的這批脾氣格外差,半個字也不肯說。 司萊越發覺得奇怪,因為比起昨晚的喧鬧,此刻軍部大樓內一片寂靜。 不過既然是喬遇霖,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沒有他處理不好的事情。 司萊自我安慰著,等喬遇霖回來。 等了大概兩個小時,黃昏時分,門口才傳來了新的動靜。 司萊忙不迭地沖去開門,門口卻不是喬遇霖,而是一個羞澀的快遞小哥。 快遞小哥被一左一右倆身姿挺拔的士兵壓得氣勢都矮了一截,哆哆嗦嗦得說不出完整話來。 “請、請問、問喬將軍在嗎,有一份快遞需要簽收?!?/br> 喲,還是個熟人。 司萊聽出了他的聲音,這位小哥就是當時運送自己的那一位。 司萊點點頭,然后在快遞單上簽了喬遇霖的名字。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快遞小哥一退開,露出身后三個巨大的箱子。 小哥人雖瘦小,但是力大無窮啊。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警衛效勞,他們貼心地把三個箱子都搬進了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