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討厭的你 第9節
除去晚飯的時候下來拿外賣和倒了一次水,他到睡前都沒有下過樓。 岑蔚躺在沙發上看了一天的電視,窗外天氣陰沉,快到傍晚時她瞇了一會兒,醒來時屋子里漆黑一片。 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太低了,她和獨居似乎也沒什么兩樣。 挺好,都說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安靜,她想把這句話改一改,合格的室友也該像死了一樣安靜,互不打擾,各過各的。 周一早上,依舊是七點多,岑蔚被周然起床的動靜吵醒。 她給自己定的是八點半的鬧鐘,現在還早。 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都很細微,但又讓人無法忽視。 岑蔚還聽到周然接了個電話,具體說了什么她沒仔細去聽。 大約半個小時后,周然出門了,岑蔚翻了個身,又睡了一會兒才起床。 九點,她打著哈欠坐上地鐵,在小組群里發消息問有沒有人要幫忙帶早飯。 那天從景慎言的車上下來,岑蔚就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個禮拜,她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掉以輕心的后果就是在電梯間里狹路相逢時,岑蔚完全顧不上做表情管理,一整個定在原地,嘴里還塞著豆沙包。 “早上好?!本吧餮孕χf。 岑蔚快速咀嚼了兩下,把豆沙包吞下去,回話說:“早!老大?!?/br> 景慎言看了看她手里的四五個塑料袋,打趣她:“你是還兼職送這棟樓的外賣嗎?” “???沒有?!贬悼s了縮脖子。 “哪杯是你的?”景慎言問。 岑蔚抬眸:“嗯?” “豆漿,哪杯是你的?” 岑蔚抬高左手:“這個?!?/br> 景慎言伸手,從袋子里取出那杯插好吸管的豆漿,遞到岑蔚嘴邊。 岑蔚瞄了他一眼,沒敢動。 景慎言說:“我看你快噎死了?!?/br> 岑蔚臉上一臊,趕緊低頭去夠吸管。 第7章 第七封信 “方案改得怎么樣了?” 岑蔚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回話說:“差不多了,等會我把改好的稿子拿給你?!?/br> 景慎言點頭:“行,周三我們再去一趟?!?/br> “好的?!?/br> 景慎言把豆漿放回袋子里,站直身子面向電梯門。 他不提,岑蔚自然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過后,電梯門打開,景慎言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這么瞧著,對她的態度倒是比以前還生疏了些。 岑蔚的心情又有些說不出的沉甸甸。 大學畢業后她來到蓉城,任職的第一份工作是某家廣告公司的助理設計師,那會兒景慎言是她的同事。 職場上前輩壓榨后輩是常有的事,帶他們的那個尤其不是善類,往往苦力他們這些新人出,功勞卻輪不到他們享。 岑蔚初入社會,只當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任勞任怨地干了一年。 景慎言找到她,問她愿不愿意跟著他出來單干時,岑蔚只是稍稍猶豫,問清后續條件和保障就點頭答應了。 他是個可靠穩妥的人,這幾年來的朝夕相處也證實了這點。 當時跟著景慎言出來的有四個設計師,現在還留在景明的卻只有岑蔚。 比起老板或同事,景慎言于她而言更是朋友,是她在這座城市熟悉的為數不多的人。 岑蔚從沒想過他會喜歡自己,不是她遲鈍,只能說他藏得太好了。 除去那天在車上的失態,景慎言此前從來沒有對她表示過任何的好感。 五年來他們幾乎天天見面,可岑蔚和他甚至還沒有一起單獨吃過飯。 去年年底要去北京出差,她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他最后喊的是另外一個男生。 知道她有男朋友,他就保持距離,不乘職務之便。 該給她的,他從沒少過,不該有的,他也藏得嚴嚴實實。 在那天之前,這種不親不疏的關系是最讓岑蔚感到輕松的。 但現在不是了。 景慎言那一番話說出來,其實就已經預感到兩個人不可能了。 岑蔚走出電梯,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 她要離職的消息還沒有和同事提起過,辭呈也沒開始寫。 不知是拖延癥犯了,還是心里有疑慮,沒能真正下定決心。 下午辦公室里張羅著要點奶茶喝,有人說想喝xx家的招牌烤奶,有人說要另一家的豆乳。 李悅恬從對面伸長脖子,問岑蔚的意見。 其實岑蔚還挺饞那天那杯薄荷黑巧的,但她只是說:“我都行,看你們?!?/br> 李悅恬失望地坐回去:“就知道問你問不出來?!?/br> 岑蔚笑了笑。 低頭時看見手機上彈出一條新消息。 岑蔚解開鎖屏,是周然發來的,問她下班后幾點到家。 昨天兩人加上了微信好友,周然的社交軟件簡直比他本人還無趣。 微信名z,頭像是一棟懸空的木屋,背景里的天空灰蒙蒙的。 岑蔚覺得眼熟,仔細想了想,回憶起這是電影《林中小屋》的海報。 拿恐怖片當頭像,他也不怕不吉利。 周然沒有朋友圈,——岑蔚反復確認過,他確實從來不發,不是把她屏蔽了。 岑蔚斟酌了一下,打字回復說:五六點吧。 周然:行,我有個快遞送到家,麻煩你幫我簽收一下。 岑蔚回了個ok的手勢。 他們工作室比較自由,早晚也不用強制打卡,平時不想來坐班也可以在家畫圖,景慎言只要求他們按時交稿,開會時人員到齊就行。 看沒什么事了,岑蔚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下午喝了奶茶,她這會兒吃不下東西,怕晚上會餓,回家的路上岑蔚去面包店買了袋巧克力吐司。 她的三餐向來是能省就省,能湊合就湊合。 不到六點半的時候,有人按響了門鈴。 岑蔚從貓眼里往外瞄,確認是送快遞的才摁下門把手。 “你好,1206周先生對吧?” “對?!贬抵钢厣夏谴蟀鼏?,“這什么呀?” 快遞小哥看她一眼:“你家里人買的你不知道?” 這倒是把岑蔚問住了,她尬笑兩聲,解釋說:“他老是愛瞎買東西?!?/br> 小哥問她:“他本人不在家?” “對,還沒下班?!?/br> 小哥把單子遞給岑蔚:“那麻煩你在這兒簽個字,簽你老公的名兒?!?/br> 那稱呼怎么聽怎么別扭,岑蔚握著筆僵了兩秒,在快遞單上潦草地寫下“周然”兩個字。 “要我給你搬進去不?”小哥想她一個人應該搬不動。 岑蔚趕緊點頭,側過身子給他讓路:“麻煩你了?!?/br> 小哥抱起包裹,吃力地哼了聲,岑蔚瞥到包裝上寫著跑步機。 “放哪兒???” “先放客廳吧?!贬抵噶藗€地方。 快遞箱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小哥直起腰拍拍手:“有什么問題再聯系我們?!?/br> 岑蔚應道:“好的好的?!?/br> 送走快遞員,岑蔚看著橫在客廳和餐廳中間的大箱子,犯難地抓了抓頭發。 等周然到家天都黑了,岑蔚剛洗完澡,正坐在沙發上吹頭發。 “謝了?!?/br> 吹風機嗡嗡地響,岑蔚沒聽清:“嗯?” “我說謝謝?!敝苋徽伊税研〉?,蹲下身拆包裹。 “沒事?!贬蛋汛碉L機放到茶幾上,起身過去幫他,“你打算把這個放哪兒???” 周然抬起頭到處看了看:“那兒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