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討厭的你 第7節
“有的時候我早上也會洗,提前和你說好?!?/br> 回想起今早的驚悚一幕,岑蔚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行,我知道了?!?/br> “還有,衣服我沒辦法都放在樓下,西裝襯衫的也不好疊,我每天晚上會上樓一趟拿明天要穿的衣服,其他時間我不會去二樓?!?/br> 這句話倒是讓人心安,岑蔚點頭:“好?!?/br> “洗衣機我們分開用,廚房和冰箱就算公共區域吧,其他的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岑蔚搖搖頭,暫時想不到其他的,其實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她根本沒來得及想這些問題。 看周然一本正經的樣子,她甚至覺得下一秒他會拿出一份合同來讓她簽字。 “那就先這樣吧,以后有問題再說?!敝苋惶罂戳搜郾?,“你是打算午睡嗎?那我先去書房?!?/br> “不?!贬祻纳嘲l上起身,非常自覺地給他讓位,“我去樓上了,你放心,非必要情況我也不會來客廳打擾你?!?/br> 周然點了下頭:“好?!?/br> 回到臥室,岑蔚伸展四肢躺倒在床上。 被套還沒來得及更換,她隱隱聞到一種極淡的木質香調,好像還帶著一點果香。 意識到這是屬于誰的氣味,岑蔚迅速從床上彈起。 周然的東西還沒清理走,她踱步來踱步去,最后坐在了化妝桌前。 樓上沒有能辦公的地方,對于岑蔚來說挺不方便的。 心橙的設計稿還在修改,說起來,讓她周末加班的罪魁禍首就在樓下。 岑蔚窩在扶手椅里,懷里抱著平板,筆帽一下一下戳在下巴上。 有時思路堵塞,她會翻看自己整理的作品集尋找靈感。 眼底出現一副畫滿橙花的海報時,岑蔚松開指腹。 她換了個坐姿,注視著屏幕上的圖片,同時大腦思維開始風暴運轉。 有了大概的方向,岑蔚點開繪圖軟件,一筆一劃描繪起來。 等一副草圖繪制完畢,外頭的雨還在下,臥室里光線暗沉。 看久了屏幕岑蔚覺得眼睛酸,她抬眸,伸長胳膊去夠桌上的酸奶瓶。 嘶,好酸,還是喝不慣。 她分心地想樓下的人現在在干什么,不會在悠閑地度過周末吧,那她會心理不平衡的。 看天要黑了,岑蔚給自己下單了一份麻辣拌。 聽到門鈴聲響,她挑起眉毛,才過了半個小時不到,這么快的嗎。 岑蔚走下樓梯,周然不知道去哪了,她路過客廳的時候瞧了一圈,沒看見他的人。 開門后,騎手小哥說:“你好,周先生是吧?你的外賣?!?/br> “???”看著綠色打包袋上寫著“熊貓輕食”,岑蔚沒立刻去接。 小哥看了眼門牌號,確認道:“我沒送錯吧,手機尾號8712?!?/br> “是我的?!?/br> 一只手越過岑蔚的肩膀,接過那份外賣。 聽到聲音岑蔚側了側腦袋,耳朵擦過男人的襯衫布料。 周然對門外的人說:“謝謝?!?/br> “好嘞,祝您用餐愉快?!?/br> 岑蔚帶上房門,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來沒習慣的不只是酸奶。 周然左手還舉著手機,隨手把外賣放在餐桌上,又回了陽臺打電話。 十分鐘后,岑蔚的麻辣拌也到了。 她坐在餐桌前,第一步是把手機架好,挑一部劇下飯。 周然終于從陽臺出來了,他走過客廳,坐到岑蔚對面。 岑蔚揭開塑料蓋的一瞬間,鮮香麻辣就肆無忌憚地鉆了出來,直沖鼻腔,她滿足地深呼吸,對這一餐飯充滿期待,全然不知對面的人正憋著口氣,面色鐵青。 椅子劃過地板發出刺耳尖銳的一道響聲,周然端著自己的餐盒起身離開了餐廳。 岑蔚舉著還沒掰開的筷子,視線一路跟隨他,直到看著他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他什么意思? 岑蔚眨眨眼睛,嫌棄她吃得不健康?味道重? 不會是聞到油味就想吐的那種人吧? 岑蔚用力掰開木筷,她看到白色水煮雞胸rou還反胃呢。 不管他了。 客廳很快也被香辣氣味攻陷,周然往嘴里塞了根西蘭花,緩慢地咀嚼著。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強撐,從來沒覺得碗里的草這么味同嚼蠟過。 視覺刺激下他可以逼自己脫敏,但是氣味的誘惑是鮮活的、真實的,這太折磨人了。 周然捏緊拳頭,真想把岑蔚連著她碗里的麻辣燙趕出去。 就不該答應什么住一起的餿主意。 晚上岑蔚先洗了澡,周然上樓的時候她正在擦頭發,睡衣布料單薄,她腦袋上頂著毛巾,含胸低頭快步走進臥室。 沖完澡,周然敲了敲臥室的門。 “進來吧?!崩镱^的人說。 岑蔚窩在化妝臺前的扶手椅里,看上去小小一只。 周然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 眼前的畫面帶給他的第一感受是亂,衣服的色彩過于紛雜,且沒有按序排列,就像畫家使用過后的調色板。 周然微微蹙眉,從自己的那一半衣服里拿走一套襯衫和西褲。 “被子你也帶下去吧?!贬抵钢参帛B好的那一沓被子說。 “哦?!?/br> 她已經更換了四件套,淺綠色的底,映著粉紫碎花。 周然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下,要不要說點什么,但他想他們的關系應該沒有好到需要互道“晚安”。 他一只胳膊抱著被子,輕輕帶上房門。 剛走下兩級臺階,咔噠,周然聽到身后房門落鎖的聲音。 “......” 挺好的,防范意識很強。 外頭的雨下了一天,周然躺在沙發上,電視機里播著懸疑片,他把音量調到最低。 過了會兒樓上響起動靜,岑蔚端著馬克杯走下樓梯,睡衣外裹著一件奶白色的外套,戴了副框架眼鏡。 熱水壺開始運作,岑蔚坐在餐桌邊上,邊刷手機邊等水燒開。 她抬起頭打哈欠,視線被電視機上的畫面吸引,出聲問:“《禁閉島》啊?!?/br> 周然扭頭看向岑蔚:“看過?” “嗯,小時候很喜歡小李子?!?/br> 八年前的片子,這個時期的萊昂納多還是有棱有角,英俊瀟灑的。 知道幕后真兇的懸疑片就像開瓶后放了一天的可樂,失去新鮮感帶來的刺激,只剩下索然無味。 水燒開了,岑蔚把熱水倒進杯子里,起身向樓梯走去。 路過客廳時她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問周然:“這床你睡得下嗎?” 周然掀眼看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什么都沒說,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這多長???”岑蔚走近了些。 周然不太確定地答:“一米八?” 岑蔚又問:“那你多高?” 周然:“一米九二?!?/br> “啊哦?!贬祿蠐夏X袋,“石嘉旭不是富二代嗎,買沙發的時候就不能買張大一點的?!?/br> 周然說:“人家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睡上面啊?!?/br> 兩人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考慮到他的睡眠質量、骨骼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周然目前還是她的甲方爸爸,岑蔚嘆了聲氣,放下杯子說:“還是我睡客廳吧,你去樓上?!?/br> “沒事?!?/br> “換吧,正好我嫌樓上沒有能辦公的地方,還是樓下方便,而且這床給我打滾都行?!?/br> 其實將就一下也不是不能睡,但既然她都這么說了,周然點頭應下:“那好吧?!?/br> “你上去吧?!?/br> 周然站起身,岑蔚和他交換位置,盤腿坐到了沙發上,白天她在這里睡過,對一米六六的她來說足夠寬敞了。 “那我上去了?” “好?!贬蹬踔R克杯抿了口水。 半分鐘后,二樓傳來房門落鎖的聲音,咔噠一聲在安靜的屋子里太清晰了。 岑蔚呆住,仰起腦袋朝樓梯上看了看,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發出一聲哼笑。 這男人的心眼放上秤都顯示不出數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