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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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三份例錢都送到了夫人這兒? 項宜也看向了賬房,順帶著看了一眼,書案前磨墨寫字的譚家大爺。 譚廷筆下頓了頓,沾了些墨,看了賬房一眼。 賬房先生立時提了心神。 這三份例錢,除了本就是給夫人的那一份,其余兩份都是大爺從自己私賬上調出來補貼夫人的。 大爺不知為何不同夫人直說,而是讓他一起交給夫人。 他只好解釋,“夫人掌管中饋,還要料理家事族事,十分辛苦,例錢本該三份,夫人收下吧?!?/br> 喬荇看著陡然多出來的錢,眼眸亮了亮,夫人辛苦這么久,漲例錢本也是應該的。 然而項宜卻皺了眉。 譚家給管家女眷的例錢,從譚廷的祖母時起,就是一個未曾變過的數目。 這許多年物價不曾有大的波動,到了她這里,自然也沒有陡翻三倍的道理。 她道不必了,讓喬荇將多出來的兩份還回去。 “我只做了該做的事,拿應有的例錢即可?!?/br> 她態度明確,不該她的東西,便是落在她手邊也不會拿。 項家不比旁的人家,在這樣的事情上,須得越發約束才行。 賬房看著喬荇塞回來錢不知所措,目光求問自家大爺。 一滴墨從筆尖落在了宣紙上,化開了來。 譚廷有想過,她從不同他提錢,他若是直接拿銀錢給她,她可能會覺得難堪。 只是他沒想到,連這點按月發放的小小例錢,她亦分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與他是夫妻,也許很快就有了血脈孕育的孩子,可她和譚家同他,還是被她劃下的一條嚴明的線,分割在兩邊。 譚廷心口升起不適感,抿唇沉默半晌,只能讓賬房先行退下。 他輕輕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讓喬荇把僅屬于她的那份例錢收好,便回了內室。 ...... 接下來幾日的正房里,似乎又恢復了從前的寂靜,只是項宜隱約察覺這寂靜同以前好像有所不同。 她收到了弟弟meimei的來信。 meimei項寧同往日一樣在信里提及日常的趣事,今次還寫了個趣聞給她看。 這趣聞是各地寒門讀書人寫下來寄給青舟書院的,項寓看了覺得荒誕又諷刺,說給了項寧,被項寧寫進了給項宜的信中。 可項宜看完,額上凝了汗珠。 那日譚家查賬的事情,她一直不想讓弟弟meimei知道,沒想到竟以這種方式,傳到了他們耳中。 作者有話說: 兩個啞巴過日子。 晚安~ 第21章 那日譚家查賬的事情,項宜一直不想讓弟弟meimei知道,沒想到竟以這種方式,傳到了他們耳中。 想想項寓的性子,項宜幾乎要落下冷汗來。 好在項寓并不知道事情發生在誰人身上,只是一樁隱去了姓名的事情而已。 項宜提筆寫了回信,自然不能提及那件事分毫。 她說了另外一樁事情,臘月初九是他們母親的忌日。 項宜娘親梁氏病逝的時候,她八歲弟妹三歲。 梁氏看著年幼的孩子至此就要沒了著落,心焦得厲害,又怕項宜日后落了個“喪婦長女”的名聲,被別家厭棄,便讓項直淵早早為項宜定下婚事。 而項直淵替項宜締結的這門婚事,就是譚家。 可惜,項宜雖然避過了喪婦長女在婚事上的尷尬,可嫁進譚家的她,過得并不似母親所期盼那樣...... 母親忌日將近,項宜沒富足錢財似父親在世時一般,為母親做水陸道場,只能叫了弟妹一道,去安螺寺為母親齋戒一日,點上一盞長明燈。 * 譚廷讓人將內院廂房辟成了書房,將自己在正房里原本為他定做的高大書案搬了過去,然后讓人放了一張稍矮一些的書案過來。 譚廷將譚建叫了過來,讓譚建請項宜做一枚閑章,又拿了一整套上好的白玉石出來,譚建的閑章只需要一只,其他都送給了項宜。 譚建不懂大哥怎么讓自己出面,只是當嫂子不肯收下,自己死皮賴臉求嫂子留下那些白玉石的時候,才隱約有點明白。 為譚建做閑章,便不完全是私事了,而譚廷又搬去了正經的書房里,項宜便將她篆刻的一應物什,從喬荇房里搬了回來。 那張稍矮的桌案與項宜甚是相合,刻起章來越發得心應手。 因是給譚建做章,她又一向喜歡這個二弟,頗為認真。 只是譚廷一回了正房,她就停下手不做了。 譚廷都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回房了,只能越發放輕了腳步。 某次他回房的時候,項宜和喬荇竟然都沒發現,兩人正在房中,說過兩日去安螺寺為梁氏忌日齋戒點燈的事情。 譚廷的生母過世更早,但每年他生母忌日,譚家都會讓安螺寺做整整七日獨姓水陸,后來不用譚家吩咐,安螺寺的主持也都會把每年那七日空出來,單為譚家所用。 聽著她們說梁氏忌日也不過齋戒點燈,譚廷便想同她提一下水陸道場的事情,但他想了想,沒有直說,而是轉身出了門去,安排正吉替他去一趟安螺寺。 正吉領命立時去了。 譚廷站在廊下吹了會風。 他想起上次去維平府檢視大堤竣工之后,專門去繞到青舟書院附近打聽了一下。 項寓和項寧果然住在書院山腳下的鎮子里。 他們沒什么錢,只能在鎮子邊緣典了個老舊的二進小院。 項寧身體不好,多半時間留在家中,項寓不便留她一人在家,每日還要借書院的馬上學下學,而他著實勤奮不似譚建那般,小小年紀進學風雨無阻...... 房中項宜和喬荇說話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廊下的燈籠在風里搖擺打轉。 譚廷想,他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與他們姐弟三人緩和些關系。 * 項宜每年都會去祭拜自己的母親,趙氏并沒有阻攔過她,也會替她添一筆香油錢。 只不過梁氏忌日的前一天是臘八,譚家有施粥的慣例,項宜會在臘八這天早早地領著譚家族人支了鋪子施粥,待到下晌施粥結束,再趕去安螺寺。 今年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次身邊還帶了個楊蓁。 楊蓁從前在京的時候,也跟著家中一起施過粥,但多半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主家只短暫出面。 不過譚家不一樣,項宜從頭到位地守在粥棚旁邊,施的臘八粥也當真是用料十足的粥,每人都能盛到稠稠一碗。 楊蓁跟著攪動粥鍋,問項宜。 “嫂子為何不讓管事或者是族人來?臘八還挺冷的?!?/br> 項宜笑說動起來就不冷了,又跟她低聲解釋,施粥這種事,純屬于幫扶庶族寒門的窮苦人。 但架不住世家的人里,有人想在里面撈油水,有人做事不上心,也有人干脆不想便宜領粥的窮苦百姓,不少世族都鬧出來施粥反而害死了人命的事情,與當地庶族之間幾乎刀槍相見。 她巡視著粥棚的秩序,“年景不好,盡量不要在這關頭鬧出事情來?!?/br> 庶族百姓在寒冬臘月里吃不飽穿不暖,世族子弟卻居于暖屋身穿綾羅,一旦雙方摩擦起火,將平白招致許多禍事。 楊蓁是行伍人家出身,父兄皆在軍營,也聽說近年來世族與庶族之間摩擦不斷,有時甚至需要官軍鎮壓。 她來之前,母親還囑咐她少出門,怕譚氏一族和清崡其他百姓間關系緊張,不過眼下看來,清崡比旁的世族聚居地,要正常的多。 就說施粥這事,譚家的粥水用料十足,寒門百姓們過來領粥無不道謝,許多人都認識大嫂,還要特特要同她躬身說上一句。 “項氏夫人安好?!?/br> 大嫂則難得地露出笑顏,“安好?!?/br> 楊蓁越發喜歡這位大嫂了,聽說她晚些時候要去安螺寺,待譚建從族學下學,便道也要跟著去。 “???娘子,那是嫂子去祭奠她娘家母親?!弊T建提醒。 楊蓁說知道,“難道我就不能和嫂子一道,祭奠她娘家母親?” 譚建:“......” 她歪頭問譚建,“你到底去不去?” 譚建當然想去,今天去了還能蹭上安螺寺的臘八粥。 安螺寺的臘八粥用了一些不同的食材,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但他不確定這樣合不合適,也怕大哥訓斥他時文還沒寫好,就天天想著出去玩。 他跟楊蓁商量,趁著嫂子還沒走,去正院問問可不可以。 ...... 正院,譚廷雖未跟著女眷去施粥,但讓人去縣衙支會了一聲,縣衙極有眼力地派了一支巡邏隊,謹防混亂生事。 這會施粥結束,項宜回了內院,譚廷也回了來。 今日到了下晌,風大了起來,安螺寺又在山上,山風只會更烈。 譚廷負手立在庭院樹下,思量著跟她說,風太大了,他送她過去。 門簾一動,她換了一身米白素面的長襖,頭上只戴了一只銀簪,與喬荇一前一后走了出來。 她看見他站在院中,輕輕挑眉,“大爺有什么事嗎?” 譚廷說沒有,剛要說出方才想的事,不想院中風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