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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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爺,夫人沒在吩咐事?!?/br> 譚廷挑眉,小丫鬟又趕忙道。 “夫人在喬荇房里刻石頭呢?!?/br> 在喬荇處刻石頭...... 她的篆刻器具和玉石都是從喬荇房里收來的,是一直在喬荇處篆刻,還是他回家之后...... “夫人經常在喬荇處刻石頭嗎?” 小丫鬟搖了搖頭。 “從前夫人刻石頭,都是在正房里的?!?/br> 話音落地,譚廷沉默了一息。 果然是因為他來了,她就避開了。 夜深了,風也更冷了,譚廷向后罩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把夫人請回房里吧?!?/br> 小丫鬟一去,譚廷繼續翻看閑書的心思更散了,連著翻了幾頁,卻不記得看了些什么。 直到門外腳步聲響起,門簾微動,她撩了簾子走了進來。 進了門,她便向他看了過來,似是在詢問他叫她回來有什么吩咐。 譚廷沒有吩咐,只是看向她手邊——她回來了,制印的器具卻沒有帶回來。 譚廷一時也不知說什么了,而她看了他半晌,沒聽到他的回應,卻等到了更鼓聲。 她好像明白過來,讓丫鬟燒了水,才開了口。 “爺要洗漱么?” 譚廷嗯了一聲,見她又要過來伺候他,便道。 “我自己來吧?!?/br> 她神色無波地點了點頭,坐到梳妝臺前拆卸釵環。 她身上并無多少釵環可拆,只將銀簪和耳飾拿了下來,抽開放置收拾的匣子,放進去。 譚廷目光微微落了過來,掃過了那匣子。 匣子不大,攏共沒有多少格子,可大半的格子里仍是空空蕩蕩的,只有最前的幾個格子,放著些許不甚精巧的銀飾。 她并未注意他的目光,只是在他洗漱之后,也洗漱了一番。 房中一如往常寂靜,她坐到了床邊,眼見譚廷放下了閑書,便吹熄了蠟燭,放下帳子躺了下來。 房中再沒了第三個人,也沒了白日的喧鬧和紛繁的事情。 只有兩個人并排躺在同一張雕花床上。 月光稀薄,熄了蠟燭的房中帳中,譚廷默默枕邊的人一眼。 不管怎樣,他欠她一個說法。 她嘴上不說,面上不表,不代表心中也一絲委屈都沒有。 他確實該說些什么。 譚廷已經想好了要如何開口,想好了就算她不提,他也要多貼補她和項家一些。 希望她心中的委屈可以緩和下來。 只是譚廷正要開口,卻察覺到了枕邊的人的呼吸。 那呼吸漸深,變得和緩綿長起來。 譚廷心里要說的話,徹底頓在了嘴邊。 她睡著了。 疲累極了的人,才會這般快地陷入睡夢。 稀薄的月光越發淡而無光了,譚廷默了許久。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輕輕拉了拉兩人的被子,將怎么也沒找到時機說出來的話,悉數咽了下去。 * 翌日一早,去秋照苑請過安,項宜去了花廳理事。 她走之前,只是跟譚廷淺行一禮,并無什么言語。 從前譚廷沒怎么留意,只覺得與這位妻子無話可說,眼下看來,恐怕她更無意同他多言。 只是譚廷看著她遠去時略顯單薄的背影,不由就想起了上次雁之皮貨行皮子的事情。 那必然也是個誤會了。 譚廷嘆氣,他彼時說了些重話,但也讓她隨便去庫房拿皮子,想必她并不會拿太好的來。 他干脆將庫房管事找了來。 “夫人上次拿了哪一件?庫房里可還有更好的毛料?” 管事不意大爺突然問這個,事無巨細地將四件上好的毛料和二十余件尋常料子都說了。 “可夫人......沒有來庫房拿過毛料???” 話音落地,譚廷沉默了。 他該想到的…… 庫房管事不知他心中所想,揣摩道,“夫人很少來庫房,每次來也是存取公中物什,都有詳細的賬目可查?!?/br> 他問譚廷,“大爺可要查賬?小的可以把賬冊都搬過來......” 話還沒說完,被譚廷打斷了。 “不必了?!?/br> 譚廷揉了揉額頭,又想起什么,吩咐了一句,“不要同夫人提及,我問過庫房之事?!?/br> 大爺一向沉默寡言,難得多說了兩句。 管事似懂非懂地揣著這幾句話下去了。 譚廷重捏了幾下眉心,莫名就想起了喬荇在秋照苑說的話。 “夫人絕不會貪污受賄,也未動過譚家一分一厘的東西!” 她嫁進來三年,和譚家、和他這位丈夫,都分割的一清二楚...... 她并不是他以為的那般。 反而,她干凈得似山澗的清溪,一?;覊m都沒有。 念及此,他把正吉叫過來,好生吩咐了幾句。 * 項宜如平日般,去花廳料理了家中族中事務。 今日的仆從都意外的順和,項宜不多時便料理完了瑣事,回了正院。 不想在路上,恰遇到了譚建和楊蓁。 “大嫂,咱們出去耍玩吧!”楊蓁開口就邀請項宜。 項宜愣了一下,“出去耍玩?” 她嫁進譚家之后,事務繁忙,不方便也沒人邀她出門耍玩。 譚建連忙在旁解釋,說縣衙大街上的時萃酒樓來了個戲班子,唱的都是近年大行的話本子,要帶著楊蓁過去看看。 楊蓁連連點頭,“天天在家可悶死了,偏偏天寒地凍跑馬也不方便,好不容易有個有趣的戲班,大嫂快快跟我們一起去,我讓二爺包了最好的位置!” 這位弟媳真是熱鬧的小孩性子。 項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但她并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也沒有這份空閑時間。 只是她剛玩婉拒,突然有人在她身后開了口。 “出去轉轉吧?!?/br> 項宜訝然回頭,才看到身后的男人。 他不知怎么,突然出現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的地方。他擋了飛撲過來的寒風,但屬于他的氣息也漫了過來。 項宜不習慣地向另一邊退開了去…… 天這般冷,風里滲透著冰雪的寒意。 譚廷略一走近,就看到她沒有似譚建楊蓁那般,穿一件鑲毛領的外衫,單薄的衣領下,白皙的脖頸半露在風里,繼續落下的細發在頸邊滑動。 譚建和楊蓁,都同他行了禮。 她也轉過了身來。 只是卻在轉身的下一息,向一旁退開了兩步,再次與他拉開了距離。 并未看他一眼,垂頭行了禮。 兩人之間陡然變大的距離,除了兩人,旁人并未意識到。 譚廷默默多看了她一眼。 弟妹在這時上去拉了她,“大哥都應了,大嫂快跟我們走吧?!?/br> 她仍沒有立刻應下,反而正經看了他一眼。 那眼中滿是不解。 作者有話說: 晚安,日常晚9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