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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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門前,楊蓁一著急,趁著項宜不注意,手腳極其利落地,把荷包放到了門邊的小幾上。 項宜并未發現,還跟著楊蓁主仆出了門去。 門簾撩開,剛從外面回來的譚廷,剛好也到了廊下。 眾人相見,各自行禮。 楊蓁對這位宗子大哥的好感十分有限,匆忙給譚廷行了個禮,就拉著盧嬤嬤就走了。 譚廷甚至給這位弟妹點頭,都只點到一半。 她們主仆一走,空蕩蕩的正房廊下,就只剩下譚廷和項宜了。 兩人照舊無話可說,譚廷只是回來取本書而已。 但項宜垂眸安靜地跟在他身后進了房中,卻見他腳步頓在在門邊的小幾旁,看住了上面的荷包。 那荷包口散開,兩副不菲玉鐲的珠光寶氣溢了出來。 譚廷足足看了荷包幾息,眉頭緊緊地壓了下來,驚詫的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項宜身上。 他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弟媳才剛進門不到三天,他的這位宗婦妻子想要如何? 譚家什么時候,有了剛進門的弟妹要這般侍奉長嫂的道理? 項宜也愣了一愣,才剛看到這個本已被她還回去的荷包。 但她更看到了譚廷陰沉難看的臉色。 她臉上溫和的神色在這目光下淡沒了影。 她抿著唇默了默,“這是弟妹東西,我會讓人還回去的?!?/br> 男人依舊沉默的看著她。 有一瞬,項宜想再多解釋兩句,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此時不管她說什么,她這位夫君多半也是不會相信的,又何必多解釋呢? 她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神色,將荷包重新系好,將春筍叫了過來。 “去把這個送回到夏英軒二夫人處,同二夫人說,我不便收下?!?/br> 春筍領命立時去了。 春筍一走,正院房中再次靜了下來,靜中再次拉緊著令人窒息的氛圍。 項宜無言地收拾了茶幾上的殘茶冷盞。 譚廷沉著臉負手站在原地半晌,周身的氣息壓得門外的風都不敢游走而入。 半晌,他才深深吐了一氣,走到窗前的書案上,磨了墨提了筆,走筆凌厲地不知寫了什么。 寫完,他重重擱下筆,頭也沒轉地看了項宜一眼。 “把這個裱起來,就掛在房中的墻上?!?/br> 話音落地,他抬腳離開了房中。 房中瞬間只剩下了項宜一個人,項宜轉頭看向窗下,那墨跡未干的一篇字。 她走了過去,看到了譚廷的字,那是一首叫做《題賄金》1的詩: 蕭蕭行李向東還,要過前途最險灘。 若有贓私并土物,任他沉在碧波間。 春筍在這時從夏英軒回來復命了,看見項宜站在書案前,也走了過來。 他看到了書案上的這幅字。 “夫人,大爺這是什么意思?” 項宜目光落在這幅字上,定了幾息。 “意思是,做人不要貪得無厭?!?/br> “這......大爺寫這個做什么?” 外面的風吹開了窗,裹著她的衣衫,將她細瘦的脊背襯得越發清瘦。 項宜極淡地笑起來。 “掛在房中,時刻告誡我,要為人清廉吧?!?/br> 作者有話說: 1《題賄金》作者:吳訥【明】 下一章,章節名《查賬》~ * 昨天的小紅包發了,前排的朋友注意查收,感謝大家的【營養液】~ 晚安,明晚9點見~ * 感謝在2022-04-15 17:38:34~2022-04-16 19:16: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樹梨花壓海棠、宿雨5瓶;追冰少女2瓶;sophie、快更新啊啊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當天晚上,譚廷留在了外院書房。 項宜挑著燈等到夜深了,聽著更鼓響起,也沒見著人影,明白了譚廷的意思,自己回了床上睡覺了。 翌日一早,正院有人趁著沒人注意,匆忙跑去了譚有良家中。 邱氏一聽,興致勃勃地去了富三太太處。 富三太太昨日睡得不好,眼下有些發青,見著邱氏溜了來,本不想理會,但想到自己和她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留了她一并吃早飯。 邱氏得了富三太太一頓早飯的看重,高高興興地把早間聽來的消息跟她說了。 “......道是昨日宗家大爺,是甩了袖子一臉怒色離開的正院,然后當天晚上就留在了外院書房,一夜都沒回去呢?!?/br> 富三太太驚訝于邱氏消息靈通,“當真?是何原因?” 這種細節性的消息,邱氏自然是不得而知,她猜,“約莫和二爺新娶的忠慶伯府的小姐有關?!?/br> 富三太太沒琢磨明白,但邱氏又說了另外一句。 “但還有另外一個要緊的消息,說是大爺題了一副名叫《題賄金》的詩,當天就讓裱起來,說要掛在房中?!?/br> 這話一出,富三太太先自己激靈了一下,轉瞬一想,似又明白過來。 “你是說,詩是給項氏看的?” 邱氏一笑,“反正不是給咱們看的,咱們也沒有那樣的權柄不是?” 富三太太不自在地干咳了一聲,只是仔細一想,項氏娘家那般窮,又坐了那樣的高位三年,怎么也不可能是干凈人,手中收的賄錢還不知凡幾呢…… 有了這個消息,富三太太這頓飯沒工夫吃了,立刻讓人把表弟付桉叫了來。 * 秋照苑。 趙氏院中的紅梅全都開了,枝頭喧鬧,喜氣盈人,她一高興就把所有人都叫來,午間一起用飯。 項宜到的時候,其余人都還沒到,方才有個小丫鬟把水不小心砸在了趙氏裙擺上,此刻趙氏正在內室換衣裳。 丫鬟上了茶就下去了,項宜一個人坐在廳中等候。 只是趙氏還沒出來,外間又有了人來。 項宜只聽到那腳步聲便垂了頭,待那人進了廳里,她也只如常行禮,就沒了下文。 廳中沒有旁人,譚廷看了一眼自己的妻,想到她昨日的事,嘴角壓成一條線,冷著神色坐到了上首。 他不說話,廳中也沒有第二個人說話,小丫鬟上了茶就嚇跑了。 房中氣氛壓得不像話。 連內室的趙氏都察覺了一二,小聲問了吳嬤嬤是怎么回事。 吳嬤嬤在內宅久了,消息自然比邱氏靈通的多,當下就把昨日的事情說了。 “依老奴看,多半是誤會?!?/br> 項宜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掌過家的秋照苑的人還不清楚嗎? 趙氏聽了嘆了口氣。 “怎么又鬧出這樣的誤會?項宜也真是,就不能軟下身段,小意溫柔地同廷哥兒解釋幾句?廷哥兒又不是暴虐不講理的人?!?/br> 吳嬤嬤不便多言,“唉,夫人多少也有些執拗脾氣吧?!?/br> 趙氏嘆氣說罷了,“少不得我出面勸兩句?!?/br> 她往外看了一眼,廳里仍舊無人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沒了人。 趙氏也不想此時出去,揉了揉額頭,問其他人緣何沒來。 “姑娘方才拿了新畫的花樣子,去木工坊了,估摸著這會快回來了。夏英軒那邊......” 話沒說完,外面就有了譚建和楊蓁的聲音。 楊蓁是行伍人家的姑娘,嗓門不算小,雖聽不清具體,但聲音已經傳到了廳中房內。 庭院里,譚建連忙讓楊蓁小點聲音。 “娘子小點聲音吧,有什么話慢慢說就行,不急不急......” “怎么不急?”楊蓁瞪了他一眼,“我今兒可聽說,昨天我從正院走后,大哥就弄了個什么《題賄金》的詩,這不是完全誤會大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