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朝她點頭，滿臉緊張。

    夏言頓時清醒很多，她回了姜云一笑，說：“謝謝?！?/br>
    姜云松一口氣。

    夏言收回視線，看著往上跳的數字，臉上沒了笑意。這一天，聽到無數人議論，聞斂昨晚去看夏情跳舞，卻沒去看夏言跳《青蛇》的事情。徐老師在練舞室，也聽到了，她擰了擰眉，順手關上了練舞室的門。

    回到夏言的跟前，給她打著拍子。

    夏言臉上的汗如水，一直往下滾落，她很賣力。徐老師喊道：“放松，神態，肢體，放松，心里不要裝事情，以跳舞為主?！?/br>
    夏言收斂了情緒，不知疲倦地跳著。而這一晚，夏言練到晚十點半，換衣服，收拾的時候，汗一直順著脖頸往下滑落。她穿上外套，出門，彎腰鉆進車里。陳叔拿了瓶水給她，道：“練到那么晚，很辛苦吧?！?/br>
    夏言接了水，笑笑，搖搖頭。

    車子回到別墅，夏言下車，進門，換鞋。她朝樓梯走去，聞斂正好下來，一眼看出她的疲憊，他輕扯了下袖扣，看了眼時間，問道：“競選快開始了？”

    夏言抿唇看他，點點頭，隨后要跟他擦肩而過。

    聞斂突地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帶到懷里來，低頭堵住她的嘴唇。夏言本身練舞就練得腿都顫的，她被他一吻，膝蓋帶了幾分軟，聞斂把她抵在墻壁上，半扶著她的腰，狠狠地探入她的舌尖。

    吻畢。

    他摸著她的臉，眼眸看著她眼睛，“洗完澡先別睡，喝杯牛奶再說?！?/br>
    夏言沒應。

    只看著他。

    聞斂勾她下巴，抬了下，道：“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你練舞辛苦，這幾天不想碰你?！?/br>
    夏言心跳了下，想問。

    那你想碰誰？

    最后，還是沒問。

    *

    接下來的三天，夏言天天練到晚十點半，前兩天晚上回到家，聞斂都在，第三天他沒在，夏言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還沒回來。她閉著眼睛，一邊等他一邊胡思亂想，很快，她便睡著了。

    夜半。

    身側床邊躺下一人。

    夏言半睜眼，下一秒，男人的手伸過來，摟著她的腰，把她抱了過去。

    隔天，便是首席競選日。這一天，進了大堂，就能感覺到那緊張的氣氛。出了電梯，所有練舞室不管門關沒關，都有人在。剛到她最近常用的練舞室門口，就被姜云一把拉了進去，姜云捂著胸口，說道：“好緊張?！?/br>
    夏言放下保溫杯，脫掉t恤，露出里面的練舞服，道：“不要緊張，先練，還沒輪到我們?！?/br>
    “熟悉一下，找找感覺?！?/br>
    她安撫道。

    姜云緊張地點點頭，拉伸了一下，她問：“你知道今天的裁判是誰嗎？”

    夏言搖頭。

    姜云：“哎，希望不是唐奕老師?！?/br>
    唐奕點評很犀利，她的要求非常高，很少有人能達到，所以這也是為什么b組這兩年一直沒有首席的原因，為了鍛煉她們，她甚至有時讓b組的人去給其他劇團做陪襯，只為了讓她們多學習。

    如果沒有達到她的要求，基本無緣首席。

    夏言跟姜云兩個人練著，很快就拿到她們的排隊號碼，夏言是4號，姜云在5號。算著時間，兩個人繼續練，外面走廊吵吵鬧鬧的，大家拿到號碼，哀嚎的哀嚎，緊張的緊張，議論紛紛，不少人無心再練習了。

    姜云受影響，也直接盤腿坐下來，深呼吸。

    夏言跳完最后一段，也跟著坐下來，她拿毛巾擦汗，跟姜云對視著。兩個人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幾分鐘后。

    有人敲了她們的門，道：“3號在跳了，很快到你們了?！?/br>
    姜云：“天吶，更緊張了。換衣服換衣服?！?/br>
    夏言起身，跟姜云一起，換好了衣服，接著開門走出去，走廊人來人往，但考場那邊聚集的人更多，幾個妝容精致穿著舞服的組員面對面站著，在說話，在相互安慰。夏言跟姜云站在門口，正好，門一開。

    于眉從里面出來，她眼眶紅紅，夏言跟姜云對視一眼，趕緊退開，跟她關系較好的馮琳握住她的手，于眉有些崩潰，“好難啊，我跳壞了，嗚嗚嗚——”

    “夏言?！碧妻鹊闹砗傲艘宦?。

    姜云立即道：“快，快?！?/br>
    夏言在姜云的鼓勵下，推門走了進去，繞過了屏風，她一眼對上夏情的眼眸，夏情坐在第三個裁判的位置上，笑容極淡。

    夏言一愣。

    第三個裁判竟是夏情。

    她抿緊唇收回視線，隨后在唐奕跟徐老師跟前站定。唐奕今日妝容很淡，但因為發型的原因，看起來非常鋒利。

    她絲毫沒有半點柔和感，難怪組員被嚇到。

    她眼底也含著非常犀利的審視。

    三個人中，只有徐老師朝她鼓勵地點頭。

    夏言后退一步，說道：“我是夏言，這次要表演的舞蹈曲目是《柳葉》?！?/br>
    聽見《柳葉》二字，唐奕神色頓了下，有幾分詫異。音樂聲緩緩響起，緊接著音樂極其鋒利，夏言手抬起來袖口晃了一下，下一秒，整個人跟著音樂開始轉圈，青綠色的裙子旋轉，直接進入高/潮部分。

    她那身子宛如柳葉一般，隨著無形的風，下腰，旋轉，每個點都卡得剛好，音樂舒緩的時候，她墊腳，慢慢向前，眼睛跟唐奕對上。

    唐奕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夏言袖子一掃，半空中垂落，就像柳葉一般。

    音樂聲停。

    夏言站好，鞠躬。

    考場安靜幾秒。徐老師開始鼓掌，掌聲響起后，唐奕才回了神，她點了點頭，這時，夏情笑著出聲，道：“這支舞蹈，是不是把節奏改得太快了？”

    刷地。

    幾個人看向夏情。

    夏言也看了過去，她抿緊唇。

    夏情支著下巴，說道：“確實太快了，快得一般人跳不出那種美感?！?/br>
    夏言指尖緊了幾分。

    徐老師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但她止住了，她對夏言說：“你先出去吧，叫下一個人進來?！?/br>
    夏言點點頭，轉身出去，她看一眼夏情，夏情止住了笑，就那么看著她。姐妹倆視線在半空中跟刀鋒一樣，直接哐當劃過。夏言拉開門，姜云立即問道：“怎么樣？怎么樣？”

    夏言：“還沒出結果，你先進去吧?！?/br>
    姜云：“哦，好吧?！?/br>
    隨后，她深呼吸一口氣，跟夏言擦肩而過。夏言走出去，不少人隱隱看她一眼，夏言直接走到對面的其中一張椅子坐下。姜云出來眼眶也是紅紅的，她哭著說道：“我跳到一半摔地上了?！?/br>
    夏言趕緊拉著她坐下，“沒事吧?！?/br>
    “沒事，就是丟人?！?/br>
    接著，念到號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進去，每個人出來的表情不盡相同，夜幕降臨，最后一個組員考完出來?？紙龅拈T緊閉，所有人都在等候區盯著那扇門，兩分鐘后，里面爆出了吵架的聲音。

    聲音大得嚇人。

    唐奕的助理趕緊上前，推開門要進去。

    就聽到徐老師冷著聲音大吼：“我說了，夏言絕對擔得上b組的首席?！?/br>
    “唐奕，你放下你的偏見，認真地想想，剛剛她表現得不好嗎？你們a組能挑得一個出來跳《柳葉》嗎？”

    唐奕：“夏情說得沒錯，舞蹈節奏改得太快了?！?/br>
    徐老師：“唐奕！”

    夏情嗓音傳來：“徐老師，我不是說你改編得不好，而是她跳得不夠好?！?/br>
    刷地。

    所有人看向了夏言。

    那些目光，各種情緒，但更多的是看好戲。誰讓夏情是裁判，命脈握在她的手里。十分鐘后，徐老師摔門而出，她匆匆地看夏言一眼，便走了。

    夏言整個人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安靜許久。

    姜云拉著夏言的手臂，“走，回家吧?！?/br>
    夏言起身，不知怎么跟姜云去拿的衣服，她只在身上披了件外套，接著出了門，天氣確實冷了。

    陳叔下車，給她開了車門，說道：“這幾天要冷啦，夏言你下次還是換了衣服再出來吧?！?/br>
    夏言嗯了一聲，坐了進去。

    回到別墅，別墅燈光亮著。夏言進了門，朝樓梯走去。這時，聞斂的聲音傳來，“回來了？”

    夏言腳步微頓，隨后，她轉過身。

    聞斂放下平板，抬眼，看到她沒換舞服，他挑了下眉，“今天是首席競選日？”

    夏言袖子垂著，她沒應。

    聞斂看著她，“如何？”

    夏言突地，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跟前，她腦海里亂糟糟，隨后，她突地道：“夏情是裁判，我是案板上的魚，她手起刀落就把我給殺了??！”

    聞斂眼眸瞬間變得銳利。

    夏言指著他，“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首席之位我不配？”

    她指尖纖細，白皙，泛著淡淡的粉。聞斂斂眉掃了一眼，隨后大手按住她的腰，把她按向跟前。

    他瞇眼：“所以？我明天去劇團，讓她們改結果？把你扶上首席之位？”

    他語氣很低，蘊含威脅。

    夏言手推著他的肩膀，緊盯著他狹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