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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阿瑟繼續問出什么奇怪的問題,連忙閉上了眼睛。 他假裝睡覺,心里卻在想別的事情。 喜歡阿瑟,好像并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阿瑟長得這么好看,又這么乖巧,喜歡上他,自然不奇怪。 林喬一直以為,阿瑟對他是雛鳥情節,但仔細想想,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茫然無措,在一堆邪-教徒里面求生,還被送去給深淵之主當祭品。 阿瑟,是他遇到一個沒有威脅的人,也是阿瑟讓他與這個世界產生了新的聯系。 是惡魔也沒有關系。 反正他不像這個世界的人這樣迷信,也不會因為一些謠言而畏懼惡魔。 想著想著,林喬還真的沉沉睡了過去。 …… 他又夢到了那個人。 那個背生雙翼,身后垂著蛇尾,頭頂黑山羊角的男人。 男人被無數鎖鏈吊垂在了半空,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他的身體上遍布著漆黑的鱗片,似神又似魔。 大概是知道在做夢,林喬并不怕這個男人,而是走到了跟前。 那條像是蛇的尾巴又游走了上來,收起了鋒利的鱗片,輕柔地纏上了林喬的腳踝。 林喬笑了起來:“好癢……” 那尾巴緩緩蹭了蹭,明明是猙獰怪異的東西,卻格外的溫馴,讓人想到了小狗。 反正是在做夢。 這么想著,林喬試探著伸出了手,摸了摸那條尾巴。 果然和想象中一樣。 尾巴是冰冷的,上面的鱗片堅硬,像是某種鋒利的武器,在游走間,鱗片上閃爍著五光十色的黑。 白皙柔軟的指腹摩挲著鱗片。 明明那個男人還在沉睡,尾巴卻興奮極了,不停地拍打著地面,尾巴尖還纏繞上了林喬的手指,親昵地蹭著。 林喬對這個夢境產生了好奇。 夢見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 第二次,就是“必然”。 他仰起頭,打量著沉睡中的男人:“你是神明嗎?” 在這個真的有神存在的世界里,被神明入夢,不算是一個特別奇怪的事情。 但……這又是哪位神明? 首先排除身為女性神明的月亮女神與豐饒女神。 然后看起來,這位也不像是掌管商業與金錢的財富之神;沒有魚鰭和魚尾,不是海神…… 林喬思來想去,也沒猜到這是哪位神明。 想不出來,干脆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后,他喃喃自語:“反正我不信神?!?/br> 男人沒有反應,半個身子隱于黑暗中,看不清樣貌與神情。 林喬看得有點累了,干脆盤膝坐了下來。 尾巴一點也不見外,纏繞上了他的腰,把尾巴尖搭在了肩膀上,還時不時地蹭著他的肩窩。 肩窩處的皮膚很嫩,冰涼的鱗片劃過,帶來酥酥麻麻的癢。 林喬把不安分的尾巴捉住。 尾巴扭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安穩地待在了掌心。 林喬挺喜歡這條尾巴的。 準確的說,他喜歡像是蛇、蜥蜴一類的爬行動物,冰冷而強大,布滿了漂亮鋒利的紋路。 可是平時生活中難以接觸,只能在動物園里隔著玻璃墻觀賞。 他摸著鱗片,自語:“其實,阿瑟還挺好的……” 原本還懶洋洋的尾巴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細密的鱗片開合著,像是在偷聽。 林喬碎碎念:“嗯……主要還是阿瑟長得好看,是惡魔也沒有關系,長得好看就行了?!?/br> 尾巴點了點頭,似乎在贊同這個說辭。 林喬見到這模樣,拍了一下尾巴尖:“你懂什么?” 尾巴尖委委屈屈地垂了下來。 林喬伸出兩根手指揉捏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不過……” 尾巴試探著晃了晃,似乎在問:不過什么? 因為是在做夢,林喬倒也沒這么多的顧慮,想說就說了:“不過,阿瑟什么都不懂,總有那么點罪惡感?!?/br> 阿瑟看起來是一個青年,但實際上懵懂無知,什么都不懂。 萬一只是將雛鳥情節誤會成“喜歡”呢? 萬一以后后悔了呢? 林喬很矛盾,心煩意亂的,手上不自覺地捏著尾巴尖。 “算了?!弊罱K他還是放棄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了?!?/br> 及時行樂。 活在當下。 考慮這么多做什么? 要是阿瑟真的誤會了,或者后悔了,兩個人分開就好了。 再說了,外面現在這么危險,各種神明亂跑,說不定他什么時候就被深淵之主抓回去“嗷嗚”一口吃了呢? 林喬:開擺! 他松開了尾巴尖,站了起來,正要說什么,突然眼前一晃,看見黑暗中冒出了一縷璀璨的金光。 男人有著一雙金色的眼睛。 瞳孔豎起,猶如流淌著的琥珀樹脂。 林喬似乎是被蠱惑了,下意識走向前去。 還沒有看清,他就從夢中醒來了。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熟悉的車廂頂。 他一手撐著坐了起來,看向了窗外。 馬車平穩地停在了街角,路邊人群喧鬧,走過一道道的人影。 林喬問:“我睡了多久?” 阿瑟掰著手指,認真地算了一下:“一天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