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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見風就長,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從嫩綠的幼苗長成了粗壯的藤蔓。 尤里凌空而起,背后是郁郁蔥蔥的植物。他低吟:“贊美豐饒的恩澤雨露?!?/br> “大地之母,孕育繁衍的zigong,萬物之初始……” 植被茂盛,綠葉舒展。 半空中突然飄起了細密的小雨。 尤里抬手一指:“豐饒女神,我的母親啊,請您剝奪他的生命——” 豐饒女神掌握自然生命之力。 可以賜予,當然也能夠剝奪。 光芒一閃而過。 一道淺綠色的光暈落在了阿瑟的身上,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影響。 尤里的笑容一僵。 怎么回事? 為什么不能剝奪他的生命? 紅發惡魔就站在那里,身上涌動著黑暗與不詳,找不到一點生命存在的痕跡。 沒有生機,自然無處剝奪。 尤里失態:“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阿瑟靜靜地抬起了眼皮。 剛剛還在看好戲的豐饒祭祀,現在卻驚慌失措:“怎么會這樣,你根本就不是惡魔……” 沒有回答。 一股冷風從身后刮過。 尤里還沒來得及動作,就先感覺到了心口一涼。 他遲疑了一下,慢慢地低下了頭。 一只手從胸膛處穿了出來,橫在了面前。 那只手掌蒼白,指節畸形地翻轉著,手指比一般人要長,沒有指尖,取而代之的是銳利彎曲的漆黑指甲。 淅淅瀝瀝的鮮血流下。 在惡魔的手掌中,正握著一枚跳動著的心臟。 尤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你……” 阿瑟用著古怪的語調,毫無感情地陳述著事實:“沒有人,能搶走喬喬,就算是另一個神明,也不行?!?/br> 他的語氣平淡,提起“另一個神明”的時候,完全沒有畏懼之意,更像是在提起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這樣的狂妄。 尤里渾身冰冷,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意。 看走眼了,這并不是低賤的惡魔,而是……深淵里的無上存在。 他不應該招惹這存在,更不應該盯上那個黑發少年。 可惜,后悔得太晚了。 他已經把自己推上了一條絕路,還把路給堵死了。 “噗”得一聲。 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心臟。 尤里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一直到死,他都沒有想明白,為什么如此神秘而不祥的存在,竟然會甘心跟在一個黑發少年的身邊。 他的喉嚨咯咯作響:“深淵……” 阿瑟面無表情地抽回了手。 話音戛然而止,尤里軟軟地倒了下來,就像是一堆垃圾一樣,被踢到一邊。 阿瑟跨過了尸體,直徑向前走去。只是剛邁出一步,就又停頓了下來。 他伸手,遲疑地碰觸了一下額間的黑山羊角。 喬喬……會害怕嗎? …… 于此同時。 林喬站在一片空地上,被那些死去的瘟疫病人團團圍住。 他們有的站著,有的失去了雙腳只能趴著,但無一例外,全都在癲狂地舞蹈。 林喬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不動聲色地往后退,想要遠離這詭異的場景。 可他剛退后了一步,病人們就齊刷刷地扭過了頭,發出了古怪的嗬嗬聲。 林喬:“……你們繼續、繼續,別管我?!?/br> 病人們的動作凝固住,臉上充滿了異樣的渴望。在悄無聲息中,他們朝著林喬伸出了手。 像是在說:來啊,加入我們。 林喬:“……” 林喬很想說一句:不要再跳啦,要跳去練舞室跳。 但面對著一張張蒼白詭異的臉,他只能委婉地拒絕:“你們跳,我看看就行了?!?/br> 他們直勾勾地盯著林喬,在確認了他不會跑以后,才繼續開始舞蹈。 得。 看樣子是一下子跑不掉了。 林喬沉下心,打量著四周。 在群魔亂舞的背景,那個引他過來的女孩還跌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不知道在呢喃著什么。 發生的這一切,肯定和這個紅舞鞋女孩有關。 林喬心情復雜。 之前還以為女孩是無辜的,把她從村民手上救了下來,沒想到轉過頭,哦豁——其實她就是兇手。 總感覺被欺騙了。 女孩感覺到了林喬的目光,緩緩地抬起了頭,眼中滿是哀傷:“對不起,這都是豐饒女神的安排……” 林喬:…… 等等。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半個小時以前,這個女孩還在口中念著“光明神在上”,怎么一轉眼就功夫,就變成豐饒女神的信徒了? 光明神真就這么沒牌面是吧? 信徒里面不是臭魚爛蝦就是二五仔,哦……還有他這種不把光明神當一回事的。 光明神是吧,好久不見,怎么這么拉了? 林喬壓下了亂七八糟的念頭,問:“你到底要做什么?” 女孩露出了一個祥和神圣的微笑:“一切……為了豐饒……” 她張開了手臂,身體逐漸木質化,不知從哪里來的植物在血rou中扎根,嫩芽戳破了皮膚,一片片帶著血的葉子舒展了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