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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讓車夫把馬車往邊上挪挪,讓后面的那輛馬車先進。 光明圣庭的人也一點不客氣,連個屁都沒放,就直接走了過去,顯然沒有將貴族公子哥放在眼里。 貴族公子哥又氣又惱,但又不敢說什么。 林喬看了一會兒戲,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在寫《神降》這本小說的時候,作者應該參考了一部分中世紀的背景。在這片大陸上,神權與王權并立,看起來各管各的,但每一任國王登基,都要經過教宗的洗禮。 在王權上,王室為了方便管理,又將一部分權利和領土分給了大貴族,大貴族又分給了小貴族,呈現了金字塔形的體制。 每一個人都只需要對他的上級負責,而不用聽上上級的話??偨Y而言,就是——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①。 而神權掌控的方式更加簡單,無非就是建教堂,派神父,傳教。 在制約下,神權微妙的高于王權。所以,一向自詡尊貴的貴族公子哥不敢和光明圣庭的人搶道。 看了半天,林喬拖著下頜,自娛自樂:什么貴族農場主和封建神學,都應該嘗嘗shzy的鐵拳!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 按照原著的劇情,主角最多就是讓神權王權統一,更加中央集權,不可能一下子從奴隸社會跳躍到現代社會。 可能是林喬一直看著光明圣庭的那些人,阿瑟的眼瞳沉了一下,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黑暗翻涌,夾雜著不祥的氣息。 林喬察覺到了異樣,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湊到了阿瑟的面前,脆生生地問:“怎么啦?” 阿瑟的喉結上下一滾,生硬地說:“不準看?!?/br> 林喬不解地歪了歪頭,沒聽懂:“什么不準看?我也沒看什么……” 阿瑟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討厭光明神。 喬喬是屬于他的祭品,卻偏偏在心里向著光明,甚至對深淵的眷顧不屑一顧,反而去尋求光明的幫助。 現在對著光明圣庭的人看得這么認真,要是有機會,說不定真的要改信仰光明神了。 但他又不能這么說。 深淵有著自己的固執。 要是真的這么直白地阻止,就像是直接向光明神認輸了——連自己的祭品都管不住,豈不是承認了深淵不如光明? 阿瑟悶聲不說話。 林喬眨了眨眼睛,猜不透阿瑟是怎么想的。 嗯…… 阿瑟一直待在深淵里面,也沒接觸過外面的人,也許對他抱有有一種奇怪的雛鳥情節。 現在不讓他看別人,是不是……擔心來到了外面,他就跟著別人跑了? 林喬猜對了個大半,覺得有些好笑:“放心啦,我不會不要你的?!?/br> 阿瑟慢慢地抬起眼皮,眼中茫然,看起來乖巧極了。 林喬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阿瑟的腦袋:“是我把你帶出深淵的,所以……”他頓了頓,語氣認真,“我會對你負責,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br> 負責。 又是一個阿瑟沒有聽說過的詞,但從林喬的神情上看,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承諾。 林喬:“現在放心了嗎?” 阿瑟緩緩搖了搖頭。 阿瑟在林喬這里一直有一個“被嚇傻了”的戳,所以林喬十分有耐心,問:“那你說該怎么辦?” 阿瑟張了張嘴,磕磕絆絆地說:“不準……變心……” 林喬:“?” 什么意思? 他也沒變心??? 林喬覺得怪怪的,怎么搞的他像是一個負心漢一樣。 阿瑟眼瞳黝黑,神情執拗,像是如果不答應下來的話,他就這么一直看著。 林喬無奈地摸了摸鼻尖。 行了。 一個被嚇傻了,沒什么常識,連話都說不利索的人,他還能要求更多嗎? 林喬一口答應了下來:“行行行,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不好?” 阿瑟終于心滿意足:“好?!?/br> 林喬心想:還挺好哄的。 …… 馬車進入了黎明城。 目的地到了,林喬自然和貴族公子哥分道揚鑣。 貴族公子哥進了城主府,而林喬和阿瑟站在街頭,接受著路人目光的洗禮。 大概是黑發黑眸的人太少了,那些人一直在對著林喬指指點點。 “黑發異端?!?/br> “黑頭發黑眼睛,不祥的征兆啊?!?/br> “被神明詛咒……” 林喬聽他們嘀嘀咕咕,感覺有些不適,趕緊拉著阿瑟走了。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林喬捋了捋額前的黑色碎發,自語:“還帶顏色歧視的是吧?黑發怎么了……” 正說著,衣角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他側過頭看去。 阿瑟的眼睫眨動,鴉羽似的:“很好看?!?/br> 林喬:“什么?” 阿瑟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簇翹起的黑發上,抿了抿唇角,固執地說:“好看?!?/br> 林喬一愣。 阿瑟繼續說:“我、喜歡?!?/br> 林喬失笑,沒放在心上,還以為阿瑟是在安慰他,于是說:“喜歡……你這么傻,懂得什么叫喜歡嗎?” 阿瑟不說話了,就這么茫然地看著他。 見到這副模樣,林喬心中的煩悶散去了大半:“好啦,我們先找個住的地方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