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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實在人,毫不避諱地講了名下產業都在虧空的事實。無良jian商都想找人接手爛攤子,他守著良心不肯叫人被坑,寧愿爛在自己手上。 江岳此言,更讓陸雪朝確定對方是個可信之人。 這樣就不怕暴露身份后,對方會多嘴說出去。 “不是入股,是收購?!标懷┏f,“那些鋪子,我全要了?!?/br> 酒樓立刻就要用。至于別的鋪子,現在用不上,以后遲早也要用上,早早籌備就是。 江岳與云遙皆是一驚。 江岳再次強調道:“陸神醫,那些鋪子都是賠本買賣……” 入股已是虧了,收購不是花錢打水漂? 還是說對方有什么法子,讓那些產業起死回生? 云遙則想,他們真有錢。 俠客和神醫的劇本應是與清貧為伍,對方有錢得超乎想象。 謝重錦道:“謝某與家妻乃玉京人士,家中皆行商,原在玉京經營酒樓,如今想在云州開一處分樓。只是我二人此后回玉京,恐難以打理,便想直接求購,貴府仍占分紅,代為經營?!?/br> 這就是買了,但沒完全買,明面上經營打理的還是江家,只是內里真正的老板變成了他們。 一聽是玉京來的,江岳和云遙都瞬間明白了對方那身不凡氣度從何而來。京城的風水養人,天子腳下,達官顯貴聚集之所,處處是潑天的富貴。對方財大氣粗,張口就要買下江家大半產業也不稀奇了。 只是兩人同為商人的事還是顯得有些奇怪。江岳雖聽云遙說過陸神醫并非大夫,也當是醫藥世家培養出來的,誰知道家里是開酒樓的,八竿子打不著邊。 江岳和云遙倒是耳聞近來玉京的花滿樓獨占鰲頭,一家獨大,必然會導致同行生意慘淡。興許對方就是玉京的酒樓被花滿樓打壓得不景氣,才跑來江南分一杯羹。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既然對方本行就是開酒樓的,想必買下酒樓后自有打算,江岳不再阻撓。江家主要產業是醫藥,其余只是錦上添花,虧損時本就急著脫手。他往日撐著做慈善,如今朝堂賑了災,他也無心經營下去,這些鋪子也是時候賣了。 這樣一來,云遙就從為江家打工,變成為江家和皇家打工…… 四個精干聰明人辦事效率很高,絕不拖泥帶水。上午才開始談合作,下午就已辦好商契交接,江岳低價將名下商鋪都賣給二人,藥堂分紅契約也很快定好。 遞出商契時,江岳道:“我這酒樓已是二位產業,自當更名。不知兩位在玉京的酒樓叫什么名?” 既然是開分樓,名字肯定要一樣。 陸雪朝并不隱瞞,況且也瞞不?。骸盎M樓?!?/br> 江岳失去鎮定:“……什么樓?” 云遙已然震驚:“那個被圣上親賜題名,玉京貴人專供,招牌菜松鼠鱖魚名列天下美食譜第一,一道菜千金難求的花滿樓?” 謝重錦笑了聲。 可以,名聲很響亮。 “正是?!?/br> 云遙深吸了口氣。 以為對方是被玉京花滿樓擠占生存空間才來江南拓展業務,事實卻是在玉京已無敵手來江南繼續擠占其他酒樓生存空間的花滿樓本樓。 如果他沒記錯,他們江家現在甚至還有花滿樓的分紅…… 從前,云遙不信什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現在,他信了。 江家沒這么多善事做下去,哪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 若不是江家積德行善,又如何入得謝重錦和陸雪朝的眼。 _ 江家的酒樓悄悄更了名。 一家酒樓更名,原本不是多稀奇的事。圣上嚴查江南官商后,懲治了許多不法商人,大量商鋪被查封倒閉,再被出售轉讓,改名并不稀罕。 但這稀罕就稀罕在,改的名字是花滿樓。 這直接讓花滿樓在江南掀起了一陣最高的話題度。 無需任何造勢宣傳,花滿樓便是一塊最大的金字招牌。 沒有人敢質疑這花滿樓只是蹭熱度的仿品。盡管花滿樓火后,不少酒樓紛紛效仿,取出“香滿樓”“草滿樓”“化滿樓”這等類似名字,渴望蹭蹭熱度,沾沾運氣,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菜式,都激不起半點水花。至于“花滿樓”三字,絕無任何人敢重名。 眾所周知,玉京花滿樓的匾額是當今陛下親自題寫,是陛下認證過的著名商標,腦袋沒問題的都不會占用這個商標,不然就是欺君。當下陛下就在江南,還剛打壓了一批假冒偽劣濫竽充數的商家,這個節骨眼跑去蹭熱度,不是上趕著找死么? 所以這一定是真的。 花滿樓在云州開分樓的事,很快就傳遍江南。 要說在之前,花滿樓在玉京聲名遠揚的時候,江南富商人人都想品嘗。據說那是玉京達官貴人才能吃上的東西,光有錢都買不到,他們能吃上就是天大的榮幸,誰都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 渴著盼著,好不容易花滿樓分樓開到江南,富商們又都一個個紋絲不動。 實在是被陛下嚇怕了。 陛下剛大力整頓完,槍打出頭鳥,他們都夾緊尾巴做人,不敢跑去那么金貴的地方消費。 有錢的不敢去,沒錢的去不了,云州花滿樓的生意沒有云遙想象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