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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正剔著牙,就見進來兩個年輕男子。一個黑衣戴面具,一個白衣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但一身衣著氣質,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大漢眼睛一亮,和屋里另一名尖嘴猴腮的瘦高伙計交換了個眼神——這可是樁大生意。 瘦高伙計熱情上前迎接道:“兩位是來住店的吧,這么晚了,兩位想必還未用晚膳,小店有rou包茶水,要不要來點兒?” 謝重錦頷首,在大堂一張長條板凳上坐下——這客??偣惨簿鸵粚訕?,自然是沒什么雅間的。 瘦高伙計笑嘻嘻地退下,沒一會兒就端上一壺茶水,幾個rou包:“客官慢用?!?/br> 謝重錦看似隨意地問道:“店家怎么把店開在這么偏僻的地方?我看你們也沒養豬養雞鴨,rou包是哪里來的?” 瘦高伙計眼珠一轉,回答道:“不瞞客官,鎮上不缺客棧,咱們也競爭不過人家,倒是這荒郊野外,大把過路商人找不著住處,反倒不愁沒客人。rou是咱隔段日子跑去最近的秋凌鎮上進貨的,保管新鮮,客官放心吃便是。說起來,兩位客官瞧著不像商人,怎么會跑到這種地方?” 這波是互相打探底細,試探來歷。 謝重錦道:“聽聞江南風光好,便與家妻二人出來游歷?!?/br> 瘦高伙計和魁梧大漢又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只有兩個人,更好動手。 說了這么多,桌上的茶水飯菜兩人卻一口未動。瘦高伙計微不可查地泄露出一絲急躁:“客官怎么不用飯?” 謝重錦正要回應,陸雪朝突然俯身干嘔起來。 謝重錦連忙扶著陸雪朝胳膊,彎身低聲問:“怎么?” 謝重錦與伙計周旋時,陸雪朝就在不動聲色地檢查茶水和rou包。 陸雪朝面色微白,輕聲道:“茶里有迷藥,包子是人rou?!?/br> 果然是黑店標配。 早就知道客棧有貓膩,他不覺得害怕,但是很惡心。 謝重錦神色一冷:“那抓起來審?!?/br> 陸雪朝微微搖頭:“他們有同伙。這迷藥不是立刻見效,只是晚上睡得沉,他們要等到晚上再動手。店里沒馬車,門外卻有很深的車轍印,表明經常有馬車往返這里。他們夜里一定有人接應,我們將計就計?!?/br> 他們此行主要為了賑災,沒時間耗在這上面。直接將這兩個嘍啰抓了,若同伙被驚動跑了,后患無窮,不如一次性連根拔起。 瘦高伙計見白衣男子干嘔,兩人還用他聽不清的音量嘀嘀咕咕半天,疑心他們發現了什么不對,面色逐漸警惕:“這位客官是怎么了?” 柜臺后,魁梧大漢攥緊了手里的斧頭。 謝重錦神色如常道:“家妻舟車勞頓,水土不服,身體不適,恐是吃不下rou,我們吃些自備的干糧便可。店家放心,rou包的錢照付?!?/br> 瘦高伙計狐疑之色褪去:“那客官喝杯水?!?/br> 不吃人rou包子沒問題,把那摻迷藥的茶水喝了就行。 這回兩人沒推辭,當著魁梧大漢和瘦高伙計的面將茶水喝了。 ——身為皇族,假裝喝茶實則滴水未沾的防暗害手段他們簡直爐火純青。就算真喝了,這種低級迷藥,陸雪朝都常備解藥。 但他們也都沒喝,嘴唇連杯子都沒沾到。 嫌臟。 魁梧大漢和瘦高伙計卻被騙過了,都放下心來,請他們去臥房歇息,隨后立刻給接頭人傳消息。 說是臥房,就與大堂隔著一道簾子,里頭是個大通鋪。 荒山野嶺,也就這條件。 見狀謝重錦也懶得鋪床,直接裝睡。 演戲演全套,沒人睡覺還戴著面具和帽子,兩人將遮面的東西摘了,閉眼守株待兔。 深夜,一雙手挑開簾子,接著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瘦高伙計秉著蠟燭,往床頭一照,看清兩人的臉,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兩人長得……”瘦高伙計一時詞窮,“真有人長成這樣?前天那個跟這兩個比起來算什么?上回都賣了大價錢,這次還不得一輩子吃穿不愁?” 魁梧大漢也看呆了眼,望著陸雪朝的臉吞了吞口水:“要不就把這黑衣服的賣了,這個留著給咱們當禁臠?” “老子這輩子還沒嘗過這等絕色的滋味呢,讓他生十個八個孩子,給咱們兄弟倆傳宗接代……” 兩個都好看,但他更愛這款白皙漂亮的。 瘦高伙計也看得意動。他們向來見錢眼開,可這回這個太過漂亮了,他們八輩子沒見過這等美人,這誰舍得賣? 他猶豫道:“但不是已經跟他們說了今天到了兩個貨,人都在外頭等著了……” 魁梧大漢道:“就說一個太丑,已經剁成rou餡兒了。剩下這個也是極品,他們不會追究的……?。。?!” 他突然慘叫一聲,瘦高伙計一驚,感覺有什么液體噴濺在自己臉上,轉頭就見身邊大漢人還立著,脖子上卻空空如也。 腳上一重,他戰戰兢兢地低頭,蠟燭一照,就見大漢的頭顱滾在他腳邊,死不瞑目地瞪著他。 “啊啊啊啊?。。?!”瘦高伙計嚇得尖叫一聲,蠟燭掉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就要跑出去,卻心臟一陣劇痛,瞳孔渙散地趴了下去。 至死沒看見是誰殺了他。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陸雪朝睜眼,只見謝重錦瞬間踩滅蠟燭上的火光,丟下屠刀,在黑暗中輕輕覆上他的眼,不讓他看到那血腥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