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重臣后他當真了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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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宮人見李成綺所作所為,毫不懷疑若這不是玄鳳的瓷盅,而是哪個小孩的茶杯,他們的陛下能當著人家的面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凈。 玄鳳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種我要是有氣性就一頭碰死在這里的悲憤。 暴君! 昏聵! 人人得而誅……李成綺剝了一松子送到玄鳳口中。 玄鳳頓了頓,將這松子一口吞了進去,而后狠狠別過腦袋,不理會李成綺。 然后又一枚剝好的松子送到玄鳳面前。 玄鳳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猶豫片刻,又將這狗皇帝手里的松子吞了。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李成綺太擅長了,三顆松子下肚,玄鳳想了想,別別扭扭地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李成綺的手指。 李成綺拍了拍手上的碎殼,拎起一塊木頭。 木料紋理細密,觸手光滑。 他那廣寒宮簪顯然不適合拿木頭做出來,宮室要以金掐絲鑲嵌寶石才好看,宮中的肥兔子可以拿羊脂玉制作,嵌在其中。 以木做簪,素淡比繁雜好看得多。 不能做他想要的廣寒宮簪,反而做個素淡的款式,那是給誰做的? 李成綺另一只拿刻刀的手一頓。 那也是給孤做的。他心想。 許多花樣在他腦子里過了數遍,卻沒有一樣合李成綺的心意。 無論是梅花,祥云,還是其他什么花紋,都配不上……他穿白衣的樣子。 李成綺思緒不受控制,心中亦煩躁,拿著刻刀,面無表情地向下一插。 入桌子二寸! 李成綺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是這么多天他練劍發揮了作用? 李成綺絕口不提這把刻刀有多鋒利。 要是他上輩子也有這么大的力氣,面對下面喋喋不休義正詞嚴道貌岸然的臣子也不至于只是把奏折扔下去,他能直接把桌子掀了。 李成綺伸手,嘗試著推了推桌子,沒推動。 但他沒有氣餒,甚至有點美滋滋的。 他相信他堅持練劍,總有一天能徒手掀了這桌子,拉開五石硬弓! 李成綺放下木頭,滿懷雄心壯志地去拔刻刀——沒。 他自覺從不勉強自己,做不來就去找別人,畢竟他當皇帝也不是為了事必親躬的,皇帝知人善用足以,事事自己做,會活活累死。 不過他今日心情不同以往,撩起袖子,深吸一口氣,在宮人驚恐的眼神中伸出手,握住了刻刀刀把。 李成綺用了十分力氣,但可能是他手心中有汗水,弄得刀把太滑太濕,臉因為憋氣漲得通紅,刻刀卻紋絲不動。 須臾之后,李成綺松開手。 他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來人?!?/br> 宮人道:“陛下?!?/br> “?!崩畛删_道。 刀把還是太滑了,李成綺思索著要不要讓人先擦擦刀把,然后……那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小太監伸手,一只手就將刻刀從桌子里拽了出來。 李成綺長久無言。 這小宮人還是太年輕,不知道這個時候做戲假裝把自己累得要死,才勉勉強強拔出或者干脆拔十中之九,剩下說實在拔不動,讓皇帝自己更能得皇帝歡心,奈何他只以為李成綺著急要刻刀,一把將刻刀拔了出來。 宮人拿絲帕擦干凈刀上的木屑,雙手捧著送到李成綺面前。 李成綺心緒復雜地接過了。 突然就,不想練劍了。李成綺不由得想。 他這次拿刻刀就老實多了,再也沒有干過拿刀插桌子的事,可憐這張楠木桌已歷經四位帝王,桌面絲毫無損,到了他這代用刀戳出個縫隙。 李成綺從一堆木頭中挑挑揀揀,終于尋得一塊自己稍微滿意的木料。 顏色漆黑如墨,若是插在發間,幾乎能隱藏在烏黑的長發內。 木料的香氣源源不斷地縈繞在李成綺的鼻尖。 李成綺思量二刻,心中有了打算,并不先在木頭上繪制圖樣,直接拿刻刀于表面勾勒形狀。 他先前確實做過簪子步搖,但都是他畫出圖樣,送到宮中匠人那里打造,自己做支木簪卻是第一次,不過先前他見過工匠如何動手,照著記憶,平穩下刀。 刻刀鋒利,落在木頭上并沒有太大的阻力。 博山爐中煙香裊裊,山中大霧。 手中木料漸漸出現了雛形。 李成綺刻了二三時辰,隨意吃了口晚膳,喝了些茶,便繼續回到桌前,頗有些廢寢忘食之意。 桌上的燈換了幾次。 或許是因為用刀的時間實在太久,李成綺手酸疼得厲害,一時竟沒拿穩刀,刀尖在掌心內倏地劃過。 李成綺疼得嘶了一聲。 血登時從掌心中沁了出來。 李成綺方才就被劃了幾次,不過每一次都眼疾手快地躲了大半,手指手背上留了幾個細小的口子,傷得見血卻是第一次。 李成綺握著刻刀,刻上了簪尾的最后一筆。 輪廓已十分清晰。 一支再素凈不過,半點花紋也無的簪子。 李成綺放下木料和刻刀。 那盞已經暗淡的燈又一次被換走了。 衣衫擦動,那人仿佛很焦急似地躬身在李成綺面前。 是那個,戎人。李成綺心想。 滿空來身份成謎,來歷不明,他雖將自己描述得無辜,然而為帝多年,要李成綺輕易地相信一陌生人已是難如登天,他留下滿空來,無非是因為這人的眼睛。 他需要一個能扮演神的傀儡。 安靜,無用,聽話。 滿空來仰頭,藍色眼睛中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李成綺看他,青年人的喉嚨一覽無遺,曲線脆弱,傷口猙獰,只要再深一點,就可能讓他身首異處。 滿口來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急得厲害,他自從清醒就被教了規矩,然而這時候卻不知道該不該守規矩。 李成綺順著他焦急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正在流血的手。 于是他朝滿空來伸出手。 滿空來愣了愣,點點頭,忙拿出干凈白帕為李成綺擦手。 李成綺看也不看,任由他擦著,漫不經心地翻閱先前作為參考的首飾圖譜。 滿空來擦得小心,生怕弄疼李成綺一點,又怕將血蹭得哪里都是,動作愈發謹慎小心。 李成綺手上的傷口雖然長,但并不深,血不多時便止住了。 滿空來將手帕收起,手帕上繡著開得宛如煙霞一般燦爛的桃花,血污了桃花,顏色反而更加艷麗。 這該是一條女孩子的手帕。 見血止住,滿空來面上似有欣喜。 那雙藍色的眼睛望著他,仿佛在等待一句夸獎。 從滿空來的自述中可知他在昆悅部中地位極其低下,部族被滅后,成年男子大部分都會被殺,他能活著,除了因為這雙藍眼,還有他柔弱的美麗。 他是昆悅部的俘虜,一個奴隸,一樣物件,一份財產。 比花房中豢養的鳥兒更聽話,比狩獵時所帶的獵狗更馴服。 滿空來表現出來的姿態,正是如此。 李成綺終于把目光稍微落到他身上一點。 那原本期待著夸獎的青年人肩膀顫了顫,猛地低下頭去。 他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應該觸怒他現在的主人。 西境二十九部,天生一雙藍眼的寥寥無幾,李成綺所知,不過五人罷了,其中四個已作古,還有一出身極高貴的少女,甫一生下來,便被尊為雪山圣女,接受信眾朝拜。 有這樣一雙眼睛,李成綺并不相信,滿空來的身份單純。 可他也不在意是否單純。 他只在意,這個青年人能不能為他所用。 滿空來跪伏地上,瑟瑟發抖。 青靄進來便看見這樣的場景,吃了一驚。 李成綺俯身,吹滅了燈,朝里面走去。 青靄看了一眼滿空來,快步跟上李成綺,斟酌著開口道:“奴有罪,這戎人規矩還未學好,便送到陛下身邊伺候,是奴的缺漏,請陛下降罪?!?/br> “他很好?!崩畛删_道,他在桌前坐了一下午,早就累得腰酸背痛,“不必罰他,一切照舊便可?!?/br> “是?!?/br> 李成綺待下寬和,方才卻任由滿空來跪伏在地而不發一言,這本身不能說是一種滿意。 但在這闔宮中,最致命缺點的除了蠢,便是好奇。 青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