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自月亮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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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聲看著手上的照片,背景都是農村的酒宴,死者帶著金鏈子坐在酒桌上,露出來的兩條花臂極為醒目。 “這張是在徐質初高中的時候?!彼噶讼卤尘爸袑懺趬Ρ诩t紙上的良辰吉日,隨后又抽出來另一張照片,“這張的時間——” 他目測著照片上同一個人的容顏改變:“應該是她剛被徐家找回去的時候吧?” 身旁的人點點頭:“差不多。還有一個可疑的點,是他表弟透露出來的,他說他感覺羅杰這人好像有點兒不太正常,喜歡小姑娘?!?/br> 顧聲翻看著手里的照片,隨口問:“什么小姑娘?” 對方拿手往下比了下:“六七歲的小姑娘?!?/br> 顧聲捏著照片的手指頓住,后脊忽覺一陣惡寒。兜里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遏制住那股不適感轉身接起來,聽筒那邊的聲音很是興奮: “顧隊,找到江苑的信息了!” 第64章 徐質初獨自在州待了幾日,臨近峰會正式開始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每天都凌晨時才回酒店,洗了澡后沾到枕頭就很快進入夢鄉,睡眠質量高得出奇。 另一個好處是她暫時再沒有心力去胡思亂想其他的事情,他們幾天沒有通話,信息也是寥寥數語。她對自己的麻痹似乎有些效力,直至峰會前一晚的夜半時她突然被電話吵醒,聽筒那頭咬牙切齒念著她的名字,仿佛恨不能用聲音將她撕碎:“徐質初!” 她迷迷糊糊轉醒,頭腦不清地應了一聲:“嗯?” 對方聽見她在睡覺更是怒不可遏:“你還睡得著覺?你當初為什么要來我們家?為什么?!” 徐質初慢慢睜開眼,遲緩反應幾秒,掙扎著驚坐了起來:“奶奶怎么了?” 電話那頭全然聽不進她的話,只顧聲嘶力竭瘋狂朝她輸出:“全都怪你,全都是因為你!你來我們家之后就沒有一件好事!如果沒有你奶奶就不會病重!哥哥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以后要繼承家業的,現在跟你搞在一起,真惡心!惡心!” “你為什么沒死在車禍的時候?你當時都差點兒死了你知道嗎?徐家給了你兩條命你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 “你們是兄妹啊,十幾歲時就一起長大的兄妹!你們做了十幾年的真兄妹,親熱的時候就不覺得惡心嗎?你吻他的時候什么感覺?在他面前脫衣服的時候你不會羞恥嗎?你們沒有羞恥心嗎?!” “砰!” 一聲強力的踹門聲打斷了她的咒罵,聽筒里他的聲音沉怒清晰:“徐若清!出來??!” 徐質初一動不動握著手機,怔怔聽著那邊搶奪手機的混亂聲音,以及徐若清更進一層的激動叫囂:“你不是去機場了嗎?你不去見她你又回來管我干什么?!” “你滾!你惡心!你沒資格管我!管好你自己??!” “啪!” 耳邊嗡嗡空寂響了數秒,隨后手機被摔到地上,隔空傳來憤怒到極點的聲音:“你又打我??!你又因為她打我??!” 或許因為同是兄妹的緣故,那一瞬徐質初恍惚跟電話那頭的人奇怪生出了共情。 從小就無條件寵著她縱容她的優秀哥哥,為什么執迷不悟要踏進深淵,這讓她忍不住崩潰大哭:“哥……奶奶她就快要不行了……我……我真的好難過……你跟她分開吧……你以前不是也很支持她嫁給周垣嗎?不是嗎?jsg……為什么?你為什么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子???……我不想看你被議論被嘲笑啊,哥,你回來好不好?你不要錯下去了……” 抽抽噎噎的傷心哭聲持續了半天,他許久沒有作聲,最后聲音低了下來:“別哭了?!?/br> 徐質初下意識抬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淚,回過神,掛了電話。 如果她跟徐若清的身份對調,她是他有血緣的meimei,也許她也會很痛心他這樣。他作為繼承人有他的前程和責任,他不應該感情用事,更不必要承擔這種風險。 她忽然羨慕起他們之間的單純親情,那種可以毫無顧忌互相指責和敞開心扉的關系,不管做了什么錯事都有對方的原諒,不管爭執到什么地步都血濃于水,堅不可摧。 如果可以選擇,她是希望他做她一輩子的哥哥,還是做她這樣不被任何人接受的愛人? 她不確定。 電話里他的沉默那么長,是因為他也不確定嗎? 徐質初喝了口酒,怔然望著面前的酒架出神,沒有注意到身后已經走近她半天的人。 “一個人?” 她聞聲先是恍惚了一下,而后緩慢回過頭。面前是張極熟悉又意外的清潤面孔,此刻出現在她眼前好似夢中。他與她靜靜相視片瞬,扯開唇角笑了下:“一個人來喝酒?” 她訥訥點頭,扣在杯子上的指節不太自在拘緊,看著他在她身旁位置坐下,表情平淡,像是隨口問:“他呢?!?/br> 徐質初腦筋在酒精下放慢,聲線也有些暗?。骸斑€在北京,在醫院?!?/br> “奶奶情況怎么樣?”對方又問。 “不太好?!?/br> 他默了少頃:“別太自責了?!?/br> 徐質初有氣無力笑了下,岔開話題:“你是和周叔叔一起來的嗎?” 周垣點了杯酒,否認:“不是?!?/br> 她腦子里遲緩反應著:“那——” 他平靜打斷她:“今天別談工作了?!?/br> 徐質初手握杯子低著頭,恍恍想,反正一切都要結束了:“好?!?/br> 兩人各自無言坐了半晌,還是他先若無其事找出話題:“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不怎么喜歡喝酒?!?/br> 她老實回憶著,輕聲應:“第一次喝醉的時候出過丑,一直有點陰影?!?/br> 周垣晃著杯子,看向她:“我見過你喝醉,我記得你醉酒后只是很安靜,沒什么不理智的舉動?!?/br> 她垂著眼,唇邊弧度寡淡:“那可能還是不夠醉吧?!?/br> 他無聲望著她的臉,心里落寞想,也可能是讓她能毫無保留卸下防備的人不是他。 “接下來什么打算?”他坐直身體。 “不知道?!彼p輕搖頭,有點喪氣自嘲,“計劃不如變化快,走一步看一步吧?!?/br> “確實?!彼o默片刻,聲音很低,“如果是在幾個月前,我可能會認為自己現在正在籌備婚禮?!?/br> 她的頭快要低到桌子上:“……抱歉?!?/br> 周垣望著她的側臉,眸底落寞隱忍:“初初,你曾經有沒有過一瞬間,是真的——” 有些問題即使困擾他長久事到臨頭他依舊沒有勇氣問得太清楚:“真的想跟我長久走下去?!?/br> 凌晨后的酒館只供應酒店內部的客人,吧臺前只有他們兩人,空氣寂靜得仿佛即將凝固。 徐質初閉上眼,片晌,很輕點頭。 其實是很多個瞬間。她想跟他一起不是假意,只是并非出于愛情。 不是他不好,是有些事情就是出場順序很重要。這個道理她明白,他也一樣懂得,所以事到如今他只能苦笑一聲:“我來晚了?!?/br> 他們各自沉默盯著面前杯里的液體,許久之后,他平靜出聲寬慰:“說這些不是想讓你負擔。我是想說,都過去了?!?/br> “情侶間分分合合很正常,結婚十幾年選擇分開的也大有人在?!彼D了片刻,聲音越說越低,“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br> “我也是?!?/br> 徐質初垂眸別開臉,眼角的濕潤不敢暴露,只會令她感到慚愧:“對不起?!?/br> 周垣低著眼勉強笑了下,心里空空如刀絞:“為什么要一直抱歉?!?/br> 徐質初緘默恍惚良久,指腹在杯沿印下痕跡:“我很自私,不夠灑脫。貪圖溫暖,還缺乏勇氣?!?/br> 在對自己的感情做出選擇之后,她無法給面前人一個快刀斬亂的痛快,也欠缺跟徐經野一起走下去的堅決。 “人都是這樣的,毫無情感才會毫無糾結?!?/br> 身側的人如是安慰,少頃后,又低聲問:“跟他吵架了?” 她慢慢搖頭。 “家里人已經知道了?” “嗯?!?/br> 周垣能想象到她要承受的壓力,比他從前面對徐家人的反對時只會強烈百倍。以前徐經野作為兄長能暗暗護著她,可現在他跟她一樣是與家里相對的立場。當后盾突然變成同盟,很難說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但至少有一點優勢可以確定的是,徐經野比他更知道該怎么對抗徐家。 “壓力大的時候別總是一個人悶著,也可以試著跟別人說一說?!?/br> 他扭頭看向她,語氣里強扮出幾分老友般的戲謔:“你以前也是這樣?!?/br> “是?!毙熨|初走神兒點頭。 她不想被知道的秘密太多,跟誰在一起都無法做到真正敞開內心。追本溯源,這讓她更加無比痛恨擺布她的那些人。 那些過往的畫面讓她失神,她緩慢握緊了手里的杯子,低聲喃喃:“我會解決。很快?!?/br> 周垣緊盯著她的神色變化,眸色敏銳:“初初,你要做什么事嗎?” 她像是還處在游離中,喝了口酒,沒有回話。 周垣手臂撐在桌沿前傾,定定望著她的眼睛:“雖然你現在壓力很大,但是不要做冒險的事,任何時候不要讓自己陷進危險里?!?/br> 徐質初回過神,撐著頭靜靜轉過臉回視。 舒緩的音樂中,她慢半拍過濾著耳邊他帶著若有似無深意的話,深黑瞳孔里的徹骨平靜直攝進他的心魄。 兩人各懷心思對視長久,試探著,凝望著,防備著。隔片晌后,面前的人不著痕跡撤回身子,拉開這詭異氛圍:“你不必要非得獨自解決,棘手的事情可以交給他?!?/br> 徐質初手指扶著額頭,裝出幾分不勝酒力的醉意:“他也不是無所不能?!?/br> 身旁的人默然看著她,黑眸深處晦暗搖擺。在她那杯酒即將見底之時,他忽然開口:“如果沒有他,我跟你可能會更早分開?!?/br> 徐質初側頭看他一眼,烏發慵懶凌亂:“什么?” “在你車禍的時候,救你的是他,不是我?!?/br> “……我沒明白?!?/br> 一直以來她所知道的版本都是當時她失血過多,危機關頭是周家找到了血,周家續了她一條命,一直不同意的徐錦山這才點頭了這門婚事。 面前人靜靜看著她,半晌,啟唇:“血是他找來的?!?/br> 徐質初瞳孔驀然一震,腦海里零零散散閃過眾多碎片。 她想起他平??偸菬o意間流露出是他成全她的姿態,想起他對周垣認同卻又嘲弄的矛盾態度,想起徐若清哭訴他明明曾經那么支持她的婚事……她忽感頓悟又茫然:“為什么?” 他為什么要告訴她?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周垣只能回答她前一個問題。 這件事情在他心上久壓成疾,告訴她不是他的成全,而是他的解脫:“應該更早點說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