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自月亮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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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上次交代的事情已經全都準備好了,蘇州一切安排妥當?!?/br> 纖細手指在紙頁上停住。她黑眸低垂,唇角沾上些紅汁,乍一看像是嗜血:“好?!?/br> 沒有燃盡金邊的夜幕緩慢沉進房間,給桌前的身影鍍上層暗色。 她緩緩坐直了身體,手背擦干凈了嘴角。 *** 之后的半周里兩人沒有再見面。徐質初在子公司跟進峰會的工作,忙得像是陀螺,每天過不完的流程,開不完的會,連去集團大樓也不能幸免。 樓下時徐經野隔著幾米外看到她,朝她淡淡點了下頭。她回以社交微笑,接著在他漆黑眼里看到極難察覺的笑意。她若無其事收起視線,心情起伏得像是后知后覺的青春期。 仿佛兩個藏著糖的小孩兒,只有他們互相才知道彼此有多甜。她余光送著他走遠,收回視線時電梯已經到達,身邊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電梯上下來的人卻是專程為了她,走近了壓下肩恭敬通知:“徐董在等您?!?/br> 徐質初唇角的弧度意外頓了瞬,停半瞬后,她跟著對方的指引走進了另一部專屬電梯。 她安靜望著門上的液晶屏,心率隨著直線攀升的數字緩降,直至最終電梯停穩徐徐打開了門,她的心情很奇怪,冷靜與不安矛盾雜糅,誰也壓不過誰一頭。 關于這件事她早有預料,與她有沒有真的接受徐經野無關,而是從他們兩個有這個苗頭起,這件事就一定不會只以徐夫人的口頭警告作為結束。仁慈一向不是徐家人的作風,徐錦山到底會用什么向她施壓,她有過設想,但無法預判。 她暗暗吸一口氣,走進辦公室在他面前站定,輕聲啟唇:“舅舅,您找我?!?/br> 椅子上的人看著手里的文件,一貫正襟危坐的姿勢,沒有回應,也沒有表情。徐質初靜靜站著,凝固般的寂靜仿佛一場漫長凌遲,將人心底的負面情愫無限擴散。 她垂著眼,呼吸不自覺越來越低。又半天后,面前人突然抬起手將手里的文件夾朝她腳上摔了過來,她身體毫無防備一僵,露出來的腳踝被邊角撞得銳痛。 白色紙張嘩啦散了一地。徐質初心里一沉,不動聲色蹲下|身,單膝跪在地上撿起了散落的紙頁。 紙上是類似于財報的表單,上面的數據密密麻麻。她只掃一眼便明白過來這是什么,瞳孔倏然晃動,平靜臉色有些發白。 片刻后,她無聲合上文件夾,保持著低頭的跪姿沒有起身。椅子上的人居高臨下睨著她,許久,沉下聲線威嚴開口:“有時候我懷疑你不是阿云的女兒,你跟她真的一點都不像?!?/br> “她對經商很沒有興趣,對錢也興致寥寥。我們對待你跟對待她沒有區別,在物質上從來沒有苛待過你,你這么急于從這個家里得到好處,是因為你的童年經歷嗎?” 徐質初低著頭沉默,攥在文件夾上的指節泛青。 “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應該不會自作聰明認為我發現不了吧?”徐錦山靠進座椅里,繼續冷聲道,“我看在你母親的情分上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我看著你長大,你在我家生活了十幾年,跟我的女兒無異。我覺得你有想從商的念頭很好,我支持女孩子多見見商場的世面,別在家里做井底之蛙,所以曾經也很支持你參與公司的事務——但是你,是不是一下子跳過頭了?” 面前的人依舊垂著頭沉默。他瞟了眼她因為不安而攥緊的手指,拿捏著談話的節奏,放緩語氣:“我做為監護人對你盡到了責任和義務,你心里到底還希望我怎么對你你才滿足?” 他起身,走道房間正中,一只手放到她頭頂,就像當年在福利院第一次見到她時的一樣:“質初,我應該把徐氏的股份給你三分之一嗎?” 女孩子咬住唇緘默,男人的威嚴聲音再一次從高處傳來:“還是你現在有更大胃口,要做徐家的女主人?” 空氣幾乎要停止流動。徐質初閉了閉眼,半晌,聲音很低:“我從沒想過要得到徐氏的股份?!?/br> 徐錦山冷冷盯著她的側臉,良久,忽然問:“在你訂婚取消的時候,你們兩個是不是就已經在一起了?” 徐質初默然搖頭。 徐錦山皺了下眉,揣測著:“他私自去取消了這門婚事,然后說服你跟他在一起,是這樣嗎?” 他從她的靜默中得到了答案,冷笑一聲:“你是被動,但也不無辜?!?/br> “你們兩個都很惡劣,并且自私,我為養出你們兩個人感到可恥?!?/br> 他似是厭棄般退開半步,籠罩在她身上的壓迫陰影倏然散了散。她以為他還有更激烈的斥責,可片瞬寂靜之后,他語調重新靜了下來,就像平常她在家里遇到他時的一樣: “我勸你們不要自我感動于你們共同對抗家庭阻力這件事,這很幼稚,不是成年人應該有的心態。你們現在該做的是把利弊列出來權衡,比如今天我把你叫過來?!?/br> 徐質初怔然反應著他的話,他緩慢踩住她手里文件夾的一角,意jsg味深長:“這些賬目的事情可大可小,取決于你要怎么處理你們這段關系?!?/br> 徐質初驚詫仰起臉看他,如夢初醒。 “我給你一周時間考慮。蘇州峰會之后,你可以主動離開,這些事我不再追究。你也可以堅持留下來,親眼看著我如何查這些賬——律師會全程介入這件事,最終判幾年有法律定論?!?/br> 他按著她的肩頭,平靜告誡:“你慎重考慮?!?/br> 第62章 從公司出來,徐質初開車回到公寓,獨自在車里坐了很久。 音響里反復循環播放著同一首歌,風格小眾,女聲的質感清清冷冷,有種撲面而來的孤獨感。她沉浸在那種游離的疏離氛圍里,車后突然一聲悶響,有什么東西撞了下她的車后箱。 徐質初回過神,抬眼從后視鏡望過去,隱約看見到黑影閃過。她腦海里的警報拉響,余光瞥見對面車上剛好下來對兒吵吵鬧鬧的情侶,她推開門下了車。 她屏息謹慎向車后走過去,后面沒車,也沒人,但在隔著一個車位的位置上,男人穿著筆挺的黑色大衣,靠坐在車尾上望著她,唇角漾開。 警報解除。徐質初心臟悄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在低沉與提防這雙重心情下意外見到他的酸澀驚喜。她快步走向他,暗暗斂起自己負面情緒,還隔著兩步時被他伸長手臂撈進懷里,淡聲調侃:“大眼睛,這么半天也看不見我的車?!?/br> 徐質初抬起臉,攥住他袖口:“你不是要出差嗎?” 下午時他給她發消息,說項目上有緊急情況,晚上臨時要飛去一趟,這幾天都不在北京。 徐經野點了下頭,擁著她轉身:“還有四十分鐘?!?/br> 徐質初不明就里被他推到后備箱前,箱門緩緩升起,里面布滿了淡綠色的氣球和白色鮮花,正中一只暗紅色的禮盒。她訝異望他一眼,在他的示意下掀開盒蓋,禮盒里是一只鑲著鉆石的定制皇冠。 他撫著她的頭發,說他的安排:“結束后的晚宴上戴?!?/br> 面前的人神色不明笑了下,合上蓋子,語氣真像他年終時頒獎的員工:“謝謝老板?!?/br> 徐經野觀察著她的表情,少頃,忽然在她的低呼中抱起她放到車后箱里坐下,俯身凝視著她的臉:“怎么了,老板娘?” 剛才他已經看她半天了,她從停下車后就一直坐在車里發呆,如果不是他故意弄出聲音她還不知道要打坐多久,分明是很有心事。 可即使是他們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還是不愿跟他說,只把臉埋進他懷里,隱去表情:“累了。社畜好累?!?/br> 徐經野心里嘆氣,垂眸揉了揉她的頭,沒有追問:“你過兩天是不是要去蘇州?” “嗯?!?/br> “過去了會更累?!?/br> 小貓不禁逗,一句話就炸起來憤憤推他。他低聲笑,抬手順著她的毛,做苦惱狀:“那怎么辦,把秦助理給你?” 她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反而意味深長反問:“你離得開他?” 徐經野動作停了下,無奈好笑:“這話怎么聽著這么酸?!?/br> “你們倆每天相處的時間可比夫妻都親?!?/br> “那你要努力了?!?/br> “我怎么努力,你那么忙,我也去公司做你助理?” “嗯,貼身助理,二十四小時那種?!?/br> 她還不樂意:“我還嫌你煩呢。我可沒秦助理那么好的修養,能忍受你那么多年?!?/br> 他捏她下頜:“你以后要忍的日子長著呢,這才第幾天?” 她的黑眼睛轉來轉去,想了想,提出條件:“你要改一改你的脾氣,不要老訓我?!?/br> 他淡聲反問:“你不做錯事我會訓你?” 她挺胸坐直:“我已經成年了,我會對我自己負責?!?/br> 他哂笑一聲:“不太可信?!?/br> 她為自己辯駁:“我不是小孩子了!” 這一點徐經野倒是點頭認可:“你不是小孩子了——” 但還是meimei。 在他心里她身上永遠有一重meimei的身份在,就算他們已經是最親密的關系,就算未來他們會結婚甚至生子,這層身份也永遠不會消失。 他用手掌壓了壓她的頭:“這輩子在我面前你都是小孩子?!?/br> 小貓很不服氣:“你那天欺負我的時候怎么不把我當成孩子了?” “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徐經野故意湊近了問,“我怎么欺負你的?” 她抿著唇踢他的腿,被他含笑擁進懷里掐著下巴吻了半天,直到她逐漸安靜下來,他抵著她額頭,低聲問:“什么時候去蘇州?” “下周一?!彼曇袈晕⒂悬c喘,“你呢,不回北京直接過去吧?” “嗯。你想讓我什么時候去?” “提前一個晚上就好,我們去吃松鼠魚?!?/br> 徐經野笑:“好?!?/br> 她輕輕抱著他,下頜貼在他腰上,小聲囑咐:“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br> 他吻她額頭:“好?!?/br> 她又張了張嘴,猶豫著:“如果我——” 他等了片刻,抬眼:“你怎么?!?/br> 她閉了唇,少頃,又啟開,輕聲說:“我已經成年了,遇到任何狀況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你不要太擔心我?!?/br> 徐經野聽言默了瞬。面前人仰起小臉,催促他表態:“你聽沒聽見?” 他沒答話,隨手折起來她的細胳膊,痛得她叫出來:“嘶——疼呀!” 他松開她,淡淡道:“就這,怎么不擔心?” 她揉著手臂幽怨望他一眼,大言不慚:“有的人保護自己靠武力,我不一樣,我靠智慧?!?/br> 徐經野樂了:“就你那重本線都費勁的腦子?” “徐經野!”她惱得踢他,“你這么說話真的很像你mama!” “我像她就對了?!彼麎褐龘磉M懷里,手指撫著她的小巧耳廓,“以后我兒子也像你,對吧?” 她哼了一聲,人掙扎不開就扭開臉,以示抗議。 他垂眸接著逗:“女兒像我,公平公正?!?/br> 她憤憤:“你想多了?!?/br> 他裝傻:“兩個還多嗎?” 她深吸口氣,正式告知他:“一個都、沒、有!” 他忍不住低頭吻她的緋粉臉頰,低笑著回應:“無所謂?!?/br> 他有她一個人就夠了。他本來就沒什么繁衍后代的渴望,他這種荒蕪基因就在他這里終止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