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47節
只有那一幕,他在身后喊她的那一幕。 這邊,霍酒詞絞盡腦汁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另一邊,裴知逸摘了蠱玲,輕手輕腳地來了房門口。 他自然曉得霍酒詞與夕鷺同睡一張床榻,心頭酸得不行。原本,該是他跟她睡。他暗自思量著,得盡快將夕鷺嫁出去。 “楚兼?!迸嶂莺笸葞撞胶叭?。 “屬下在?!背鎻奈蓍苌宪S下,輕飄飄地落在裴知逸身側。 裴知逸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問:“你想不想娶親?” 楚兼不明裴知逸的意思,遲疑了一瞬,簡單吐出兩字,“不想?!?/br> “你年紀不小了,比我還大,該想想了?!迸嶂萆焓峙牧伺某娴募珙^,語重心長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知不知道?” 楚兼沉默,不確定道:“屬下家里沒人?!?/br> 裴知逸咬牙,按著楚兼在石階上坐下,又問:“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姑娘?” 楚兼脫口道:“沒有?!?/br> “那你知道喜歡是怎么一回事么?”裴知逸又問,他還不信了,自己會撬不開木頭。 楚兼利落地回道:“不知道?!?/br> 幾個問題下來,裴知逸開始自我懷疑,主動把手收了回來,“你喜歡男人?” 這一下,楚兼面上終于有了點表情,嘴角抽出,“不喜歡?!?/br> “那還有的救?!迸嶂菟闪艘豢跉?,驀然,他想起一件事來,“有人今晚一定會做點動作,你去查探查探?!?/br> “是?!闭Z畢,楚兼起身便走。 裴知逸獨自一人坐在石階上,仰頭欣賞夜色。今晚的夜色真美。她來了,他的心安定不少。 第46章 強搶民女 翌日。 霍酒詞到點睜開眼, 夕鷺并不在旁,她有些疑惑,剛下床便看到了一桌子的東西,不僅有錢, 還有衣裳和平日用的胭脂水粉甚至連那幾張作廢的畫稿都拿回來了。 昨天她只說拿錢, 結果裴知逸什么都拿了,想得倒是周到。 她輕移蓮步行至桌前, 只見放銀子的小箱子上放著一張合離書, 合離書上蓋了官印,以及紀忱的簽字和手印。 這就是他們大胤的合離書?霍酒詞仔細瞧了瞧, 合離日子是上月底。許久之前,她聽人提過, 府衙一月只辦兩日終身大事,月中證婚, 月末合離, 而昨日顯然不是辦合離的日子。 真真諷刺。那時,她都沒想過自己會與紀忱和離,全當笑話聽了,更沒想過,自己和侯府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此想來, 裴知逸昨日離開后沒回便是去辦這事了,也不曉得他是如何讓紀忱簽字的。昨日辦事之人不當值,他怕是花了許多心思在里頭。 沒合離書, 她總覺得心里存著個疙瘩, 還打算月底去府衙一趟, 沒料他已經辦好了。 也好。 霍酒詞拿著合離書去了書案前, 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再按手印,簡單利落。 至此以后,她同紀忱再無瓜葛。不對,不能這么說,他們侯府還欠了她三萬兩銀子。等他們將三萬兩還完了,他們才算再無瓜葛。 自然,這里頭的關系大相徑庭。 “jiejie醒了么?”忽然,夕鷺從外頭滾著輪椅進入內室。 “醒了?!被艟圃~抬眸看向夕鷺,她今日的氣色比在侯府時好多了,嘴角帶笑,眼神有光,整個人明媚不少?!澳阍趺雌疬@么早,為何不喊我?” 夕鷺撇撇嘴,“我看jiejie睡得熟便想讓jiejie多睡會兒,再說,宮女jiejie們抱得動我,我不想jiejie辛苦?!闭f著,她像是記起了一件事,又道:“jiejie,太子殿下上朝前交代過一句話,說是馬車已經備好了,jiejie想出宮隨時都能出宮,不過jiejie手中的那張合離書得留下,他有用?!?/br> “他有用?”霍酒詞跟著問了一句,心思幾轉,難道是他上朝要用? * 早朝。 “眾愛卿可有其他事,若是無事,退朝?!迸嵊簰吡搜鄞来烙麆拥膸兹?,不慌不忙道。 紀忱站默然站在人堆里,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昨日簽的合離書。直到此刻,他都不大敢相信,自己身上會發生這么多事。 同樣,他也不曉得,霍酒詞是何時跟裴知逸扯到一處的。說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這時,工部尚書劉幾瓚站了出來,“皇上,老臣有事啟奏?!?/br> 裴雍淡淡一笑,眸中閃著看戲的光,“準?!?/br> “昨日,光天化日之下,太子殿下私闖綏安侯府強搶民女?!眲篆懻f得義正言辭,字字有力。 聞言,紀忱顫了一顫,不可思議地望向劉幾瓚。他為官時間少,與朝中大臣關系大多一般,但他也曉得,這些人是各自站隊的。他不喜站隊,即便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沒過多往來。 劉幾瓚忽然來這么一出,他心里頭多少有點五味陳雜。 裴知逸巋然不動,面上神色也不變,他就曉得,這些人要在今日早朝唱戲。 “豈有此理?!迸嵊撼料履?,不悅地看向裴知逸,問道:“太子,尚書大人所言是否屬實?” 裴知逸出列,挺著身板道:“回皇上,劉大人所言有誤?!?/br> “太子殿下!”劉幾瓚重重喊了一句,正色道:“搶都搶了,為何敢做不敢當!昨日,石豐街上的人都瞧見了,老臣也是其中之一。紀夫人明明與紀大人恩愛有加,侯爺與郡主對紀夫人更如親生女兒一般,太子殿下將她強行抱走,這不是強搶是什么?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劉大人?!迸嶂堇渎暣驍嗨?,“即便刑部給孤定罪還得講人證物證呢,你一面之詞算什么?!?/br> 劉幾瓚轉向裴知逸,回道:“紀大人便是人證?!?/br> “他也算?”裴知逸挑眉嗤笑,他側頭道:“好,劉大人說紀忱大人是人證,那紀大人便說說,你與夫人是否恩愛有加,侯爺與夫人又是如何待她的,再說說,昨日孤去侯府是不是強搶民女?!?/br> 紀忱狠狠捏著玉簡,恨不得將它捏碎了。 他不開口,劉幾瓚急了,忙道:“紀大人,你倒是說話啊,你平日不都說自己與夫人恩愛有加么?還說內子聰慧,兩老都十分疼愛她?!?/br> 聽得這話,紀忱只能將腦袋垂得更低。 見狀,有幾大臣便以為紀忱是怕裴知逸,陸陸續續開始為他說話。 “紀大人,不必在意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在,你盡管將自己的委屈說出來?!?/br> “紀大人,茲事體大,倘若太子殿下真強搶民女,你就應該說出來?!?/br> “紀大人,你說吧?!?/br> …… 任由他們如何說,紀忱依舊緘口,一個字也不說。侯府里怎么對霍酒詞的,他哪里說得出口,昨日之事他更是受了奇恥大辱。且他素來心高氣傲,哪兒會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自己的遭遇。 裴知逸嘲弄地哼了一聲,他倒是要看看,紀忱能說出什么好聽的笑話來。一想起昨日紀忱簽字時的心痛樣,他便覺暢快。 龍椅上,裴雍是半句話都不插,純粹看戲。 幾人說得起勁,奈何紀忱就是不肯開口,終于,劉幾瓚忍不住了,“皇上,紀大人面皮薄,怕是說不出口太子的惡行,老臣懇請傳石豐街上的人進殿作證?!?/br> 裴雍點頭,“傳?!?/br> 語畢,裴雍側頭瞥了胡霽一眼,胡霽點頭,悄然退出大殿。 * 此時,霍酒詞剛洗簌完畢,宮女們立馬送來了早點,滿滿一桌。她坐下身,筷子都沒動,胡霽便來了。 “霍姑娘?!?/br> 聞聲,霍酒詞側頭朝來人看去,這人她見過兩次,一次是封桃夭布莊,一次是昨日,他來找裴知逸?!案覇柟颐衽惺旅??” 胡霽進屋,規規矩矩道:“老奴是宮里的大總管,霍姑娘喚老奴胡公公便可?!?/br> “胡公公?!被艟圃~禮貌地喊了一句。 “霍姑娘,殿下這會兒正在上早朝,遇上事兒了,霍姑娘可愿過去幫殿下一把?”胡霽躬著身子,面容和藹。 與皇上一樣,他也想知道一件事,這個女人是否在意殿下。 “幫他?”霍酒詞不解,略一思索,她飛快明白過來,起身道:“我剛剛將合離書交給那個小太監了?!?/br> 合離書?胡霽豁然,“霍姑娘,殿下是太子,自然有許多人盯著他,只一份合離書,想必并不能叫所有人信服?!?/br> 聽他這么一說,霍酒詞想,他昨日去侯府帶走她,怕是給有心人抓了把柄?!昂?,你帶我去吧?!?/br> “好?!焙V笑了。 * 大殿內,百位朝臣低聲議論,而劉幾瓚說的證人遲遲未到。 裴雍高坐在龍椅上,心平氣和,半點也不慌。他看得出,裴jsg知逸已經做足了準備。今日之事就是一盤菜,能下肚,而霍酒詞是鹽,她不來,這盤菜一定不會鮮。 裴知逐站在裴知逸身側,面無表情,心里卻是樂的,他以為,今日裴知逸怎么著都得栽個跟頭。原本他才是得民心最高的皇子,然而近來的事實打了他的臉,這叫他如何能忍。 他時刻關注裴知逸,就等著他犯錯,等了許久才等到昨日那一遭。 相比之下,裴知臨要更像個兄長,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裴知逸的肩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裴知逸扯起嘴角,禮貌性地謝了謝裴知臨。 不多時,昨日租借馬車的老板被帶了過來,大概是第一次見當今圣上,男人的雙腿抖個不停,沒走幾步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草,草,草,草民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免禮?!迸嵊和鲁鰞勺?,肅容道:“昨日你在綏安侯府門前都看到了什么?如實道來,若有虛言,朕便將你推出午門斬首?!?/br> “啊?!蹦腥祟D時嚇得血色全無,牙關打顫,話都說不齊全了,“草,草民,齊廣,昨日,昨日,在侯府門口,擺攤,租借馬車,見到,太子殿下,騎,騎馬,進了侯府,待了許久,許久才出來。殿下,抱了一名,女子,租,租借了,草民的馬車?!?/br> 裴知逸直直盯著男人,問道:“這位老伯,孤可有強搶民女?” 劉幾瓚緊接著道:“齊廣,你別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便是?!?/br> 男人被問住了,遲疑片刻才道:“那位姑娘,草民,認得,是紀大人的妻子,她哭紅了眼,埋著臉,根本不敢見人,殿下,氣勢洶洶,這,算是強搶吧?!?/br> “皇上聽到了么?!蹦腥艘徽f完,劉幾瓚即刻上前,“太子殿下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紀大人,還將紀夫人從侯府里強搶出來,實乃禽獸之舉?!?/br> “嗯?!迸嵊嘿澩攸c點頭,緩緩吐出一句話,“如此聽來,太子確實像搶了人?!?/br> 他這么一說,裴知逐緊繃的嘴角漸漸松了幾分,隱約帶著一抹笑意。 裴知臨依舊是關切地瞧著裴知逸,似乎不希望他出事。 隨后,情勢急轉直下,幾位大臣不約而同道:“皇上,太子私德有虧,理應嚴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