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27節
這時,畫眉開口了,柔聲道:“jiejie待夫君一心一意,怎會與衛公子有染。你們瞧,她眼下有暈,昨晚定是去醫館看病了?!?/br> 畫眉不說還好,她一說,霍酒詞更來氣。她擰起眉頭,死死地盯著畫眉。都是因為她,自己的結局才會被大改。 當然,那共事一夫的結局她更不想要。 話本中的故事對于別人來說是話本中的故事,可她事真實的人,有真實的感情,真真切切地經歷了失去父母的痛苦。 “jiejie?!北换艟圃~發狠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畫眉面色一=白,不由往紀忱身邊靠了靠。 紀忱順手攬住畫眉,側頭往霍酒詞看去,對上她的瞬間,他心口驀然一跳。似乎,她的眉眼間綻開了點艷色。 至于緣由,他沒敢想下去。 之前,他曾暗示過她,可以去風月樓找小倌兒。興jsg許,她昨晚真的去了尋歡樓。 紀忱垂下眼簾,隱隱覺得心口堵得慌。 問不出話,羅氏惱了,大聲道:“劉嬤嬤,你帶酒詞去后堂驗驗身,看她昨晚究竟去見的誰?!?/br> 聞言,霍酒詞渾身僵直。她望著廳上幾人的嘴臉,一個比一個難看。昨晚那杯酒是羨鴦的手筆,為的就是讓她身敗名裂。 若非看過話本的全部,她肯定猜不到,羨鴦才是最精心計的人。 “……”劉嬤嬤低著頭,沒動作。 前廳氣氛凝固,迫得人難以呼吸,池淵擔心霍酒詞,主動站了出來,揚聲道:“老爺夫人,少夫人絕不是那種人,其實她昨晚……” 倏地,門口傳來一道尖細的男聲,“錦靈公主到……” 裴子渠踩著太監的聲音大步走進侯府,丁點兒都不見外。她徑自走到霍酒詞身前,對著她前前后后打量一番。 霍酒詞頭皮發麻,壓根不曉得裴子渠為何會來,還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民女見過公主?!?/br> 裴子渠應了一聲,隨后轉向廳上的眾人,好奇道:“你們在做什么? “公主?!奔o從回起身行禮。家事終歸是家事,哪兒能給外人看,他訕笑道:“我們在聊天?!?/br> “哦?!迸嶙忧H昵地拉著霍酒詞的手,笑容滿面,“酒詞jiejie,昨晚你可是答應本宮的,要為本宮挑選布料做十套衣裳,怎么今早逃回來了?” 霍酒詞聽得一愣一愣的。裴子渠這是在幫她,但她不明白,裴子渠為何要幫她。之前,她不是很討厭她么? 裴子渠那么一說,紀從回的臉色頓時正常了幾分,其余幾人神色各異,其中屬羅氏的臉最為精彩,時青時白。 “既然侯府里沒事,你快跟本宮回宮?!闭f罷,裴子渠不舍地瞥了紀忱一眼。 除了昨晚的那個男人,她想不到誰能說動裴子渠幫她?;艟圃~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是?!?/br> 裴子渠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刁蠻,沒人會覺得她在幫霍酒詞,反而覺得她是有心為難,以至于廳上幾人的面色一變再變。 * 一出侯府,裴子渠立馬放開霍酒詞的手,連帶面上的笑也一并收了。 兩人算不上熟悉,之前還鬧過不愉快?;艟圃~拘謹地很,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是五哥哥開口,我才不來幫你?!迸嶙忧灶欁宰呦屡_階,背對著她道:“你是紀忱的妻子,我討厭你,還有那個不要臉的畫眉?!?/br> 她的五哥哥……不用猜,霍酒詞都知道,定是昨晚那個男人。 等等,昨晚在池塘邊,他說過一句話,“我不缺錢,倒是缺個太子妃?!焙髞砩狭笋R車,兩人荒唐時,他也一直逼她嫁給他。 想到這里,霍酒詞心下立時起了絲絲縷縷的慌亂。她招惹太子做什么,但愿,他只是開開玩笑,戲弄她罷了。 “喂,你在想什么?”對方久不說話,裴子渠憋不住了,上前貼近霍酒詞觀察,妄圖在她面上找到一點秘密,“本宮問你,你跟我五哥哥,嗯,有那種關系?” “沒有!”霍酒詞極力否認。真要說的話,他們倆連露水姻緣都算不上?!肮鞑皇怯憛捗衽??為何靠得這般近?” “不?!迸嶙忧u頭,揚起小臉認真道:“你若是真移情到我五哥哥身上,我就不討厭你了?!?/br> 霍酒詞:“……”這個錦靈公主真是單純得可愛。 沒等霍酒詞回答,裴子渠繼續道:“真的。你要是跟我五哥哥好上,我不僅不討厭你,還會喜歡你,怎么樣?你看我五哥哥,人長得俊就算了,將來還要繼承皇位,成為一國之君。帝都城里想嫁他的姑娘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你不考慮考慮么?” 裴子渠一通說,霍酒詞語塞,心道,公主怎么做起媒來了?!懊衽?,并不認識五皇子?!?/br> “不認識?”裴子渠詫異地張大嘴巴,直起身道:“還以為你跟我五哥哥兩情相悅,原來是我五哥哥單相思啊?!?/br> 霍酒詞沒接話,低頭解了腰間的錢袋和蠱玲,“還請公主將這兩樣東西還給太子殿下?!?/br> “什么東西?”裴子渠往下一看,雙眼“騰”地一亮,提起裙擺便跑?!澳阕约哼€!” 霍酒詞:“……” 她無奈地吐了口氣,將錢袋和蠱玲重新掛回腰間。而今,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改變自己在話本里的結局。她不能讓夕鷺死,更不讓自己死。 倘若可以,她寧愿自己清醒在爹娘沒死的時候,那她一定不會嫁來帝都城。即便是跟爹娘被大火燒死的結局,也比如今強。 霍酒詞隨意逛了幾個地方,慢慢往侯府走。 之前,她立過字據,要在一年之內還六萬兩。沒跌落池塘之前,她日日夜夜費心掙錢,可現在,她不這么打算了。 打理布莊的幾月里,她掙的何止六萬兩。 的確,侯府以前不靠布莊活,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一旦布莊虧本,那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 “哐當”。 霍酒詞推開房門,一踏入門檻便被眼前的畫面嚇得胸口一滯。夕鷺生無可戀地坐在地上,雙手握緊匕首,正準備往心口刺。 “住手!” 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劈手奪了夕鷺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澳阍谧鍪裁?!” “小姐……”夕鷺垂著腦袋,使勁拍打自己的雙腿,眼淚直掉,“你就讓奴婢死吧。如今,奴婢是個廢人,往后不但照顧不了小姐,還會拖累小姐……” “說什么傻話?!被艟圃~跪坐在地上,輕輕擦拭夕鷺面上橫流的淚水。盡管那晚沒親眼看到夕鷺受刑,可看到這雙明亮的眼睛沒了神采時,她萬分痛苦,跟自己斷了雙腿一樣。 “我姑姑死了,爹娘也死了,我就你一個親人,要是你也死了,我該怎么辦?你忍心丟下我,任由侯府里的人欺負么?” 夕鷺掉著淚搖頭,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只知道搖頭。 “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一行清淚應聲落下,霍酒詞卻沒擦,她握住夕鷺的手,哽咽道:“從今日起,你喊我jiejie,我來照顧你?!闭Z畢,她將夕鷺按入懷中,“答應jiejie,別再尋死了?!?/br> “小姐……”夕鷺埋首在霍酒詞懷中,放聲大哭。 她拍著夕鷺的背順氣,仿佛發誓一般地說著,“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br> “不,小姐,奴婢不希望你冒險?!甭牭脠蟪鸬淖盅墼?,夕鷺急忙從霍酒詞懷中掙脫出來,“奴婢害了畫眉的孩子,公子打斷奴婢的雙腿,一報還一報,奴婢覺得很值?!?/br> “我不覺得值?!被艟圃~冷下聲,她想起話本里的劇情,問道:“你之所以會謀害畫眉的孩子,是因為聽著了縹碧的話,對不對?” “嗯?!碑嬅键c頭,滿眼疑惑,“奴婢從沒提過這事,小姐怎么知道?” “那些話是有人故意讓你聽著的,她設了局,一箭雙雕?!闭f到此處,霍酒詞猛地捏緊手,眉心恨意凝結。 “小姐?”見霍酒詞如此,夕鷺心下極為不安,勸道:“奴婢不用小姐報仇,奴婢只想小姐過得開心?!?/br> 霍酒詞扯開嘴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夕鷺,我也想你過得開心,你答應我,再也不能動尋死的念頭了。不然,我與你一道死?!?/br> “嗯?!毕樅瑴I點頭。 “以后還是喊我jiejie吧,別坐在地上,來,我抱你到輪椅上去?!?/br> 霍酒詞是個官家小姐,沒怎么干過重活,而夕鷺的雙腿使不上勁兒,身子比一般人更沉,她要抱夕鷺上輪椅委實不容易。 “小姐……”夕鷺自責地瞧著霍酒詞,“還是叫人……” “無妨,力氣是練出來的。多抱幾次,我以后一定抱動你?!被艟圃~流了滿臉汗,她隨手一抹,溫柔道:“你伺候了我這么些年,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br> 夕鷺含淚搖頭。 * 商議完冊封典禮的事后,裴知逸徑自回了東宮。東宮除了侍衛和伺候的太監宮女外便沒其他人了,冷冷清清的。 晚風穿過窗戶,吹得燈火搖曳,吹得人心煩。 裴知逸孤身躺在寬敞的床榻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經過昨晚一事,他的心不清了,欲也不寡了,今晚徹夜難眠了。還以為他們倆今早會解開誤會,高興相認,海誓山盟,結果事實跟預想南轅北轍。 此刻,他腦子里想的全是霍酒詞。想她的臉,想她的聲音,想她的人。 越想,腦子越清醒,越想,越睡不著。 “嘩啦”,裴知逸懊惱地掀開被子,從床榻上坐起。略一思索,他利落地穿好衣裳,趁著宮門還未關的時候溜了出去。 戌時末,夜市幾乎沒了,道上行人也不多,倒是方便跑馬。 “吁!”一到綏安府門口,裴知逸立即拉緊韁繩。他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驅馬來到側墻,輕車熟路地跳了進去。 他不曉得霍酒詞住哪個院,不過有楚兼在,他根本不用找,順著jsg記號過去便是。 主屋還亮著燈,窗紙上頭映出一道窈窕的影子,如畫如描,美得虛幻。 裴知逸屏住呼吸,輕手輕腳走過去,用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 這會兒夜深,夕鷺已經睡下,霍酒詞卻依舊坐在書案前想事。為夕鷺報仇絕不容易,她得有個縝密的計劃。 單單讓布莊虧錢,她倒是有個法子,可若要同時封了王約素存在錢莊里的銀子,那這個法子就不成了。 霍酒詞一下一下地按著額際,想太久了,腦子昏脹,她疲憊地吐出一口氣。 “你不舒服么?”猝不及防地,一道熟悉的男聲闖入耳尖,其中關切之意明顯。 這個聲音是……霍酒詞停住手,不敢置信地往窗戶看去。 “吱呀”,她看去時,窗戶被人從外打開,少年半趴在窗欞上,目不轉睛地瞧著她,青澀的嘴角微微上翹,“小醫仙,我能不能進去,外頭說話不痛快?!?/br> 不知為何,一見著他,她的心就亂了。她羞赧地想著,定是昨晚那事的緣故。 “不準進來!”霍酒詞快步行至窗戶邊,抬手便要關窗。 裴知逸眼疾手快,兩手按上窗戶不讓她關,故作不悅道:“我可是太子,你竟敢這么對我說話?!?/br> 他一說,霍酒詞才想起,面前這少年不是一般的少年,是當今太子,所以她方才的語氣簡直大不敬。 “民女失言,請太子殿下恕罪?!彼瓜卵酆?,有些后怕。 “你忘了我,確實有罪?!迸嶂莞┥頊愡^去,半個身子進了窗戶里,“何況,你昨晚還奪了我的清白,罪加一等?!彼局忌铱此?,語氣中透出促狹的笑意,“按照我們大胤王朝的律法,得送進東宮關一輩子?!?/br> “殿下……”顧忌對方的身份,霍酒詞沒敢大聲反駁,輕聲道:“昨晚是你情我愿?!?/br> 兩人正聊到關鍵處,乍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