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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驍驍心說,那不是一般豪橫。 花辭:這都是輕的。 米驍驍忍笑承諾,發工資送他一雙新的,方拓才哼哼著閉嘴了。 二人正商量著玩哪個項目,人群中就走來一人,大紅T恤,墨藍色?;?,米洋停在一米遠的位置上,歪頭笑,“哥,真巧?!?/br> 米驍驍的瞳色很淺,只在米洋面上停留一瞬,而后就落在不遠處的米家夫婦身上。 米洋眼底分明閃著些得意,他是故意來游樂場堵米驍驍的。 幾年前的中秋,米洋跟同學來玩,恰巧遇見獨自來逛的米驍驍,之后的接連幾年,偶爾,他都會在這一日遇上米驍驍。 只是他沒上來打過招呼,米驍驍更沒有留意到他。 一聲問候被nongnong虛偽扭曲了味道,鴨舌帽檐拱起一個縫隙,花辭睜著沉沉黑目看向米洋。 米驍驍朝方拓遞了個眼神,二人準備離開,路過米家夫婦身旁,劉悅瞪著那雙有些微凸的金魚眼,冷聲冷語低斥:“沒有聽到阿洋跟你說話?教養呢?!” 米驍驍腳步未停,投去譏諷一眼,親媽問親兒子教養,簡直是天方夜譚。 方拓“嘖”了一聲就要回嘴,被米驍驍拉住衣袖,米驍驍一臉云淡風輕,將劉女士視如空氣道:“別吵,影響心情?!?/br> 他們今日是來過節的,不是找晦氣的。 花辭被抱著走出老遠,烏溜溜的眼瞳卻一直回看,從米驍驍衣側縫隙中望出去,仍能捕捉到一抹刺目的紅。 節日人多,二人一路順著大擺錘走到過山車,從旋轉木馬再到激流勇進,黑壓壓的都是人腦袋,米驍驍怕花辭被擠到,也沒想著去排隊。 “要不咱去排摩天輪吧,人還能少些?!狈酵亟ㄗh著。 目標達成一致,二人抄近路從兒童釣魚臺去到摩天輪腳下,跟著長隊一點點往前挪動。 方拓站在米驍驍前邊,不住回頭看他,米驍驍輕笑一聲,說道:“安啦,心沒那么窄?!闭f的是剛剛那段小插曲。 方拓摘了太陽鏡,架到花辭頭頂的鴨舌帽上,彎起眼梢回,“那就好,我尋思著你說的也有道理,狗咬你,你也不能計較著再咬回去,爽不了不說,還弄一嘴毛?!?/br> 二人一說一笑,誰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原以為這就完了,沒成想剛排到位置,就被安排著跟米洋他們進到同一班纜車。 米洋什么時候到他們身后的,米驍驍并不知,反正剛剛排隊時,身后站的并不是米家人。 米驍驍想說,我們坐下一班纜車,但見工作人員不住的擦汗催促,便打消念頭,邁步上去了。 一班纜車五個人,寵物不算,位置剛剛好。 米驍驍索性側過身,盤腿面向方拓,舉著花辭小爪擺擺,撐著滿滿笑意提要求,“給我倆來張全家福?!?/br> “全家福要帶我?!?/br> 方拓也側過身,舉起手機,頭往后仰著擺pose,卻被花辭的玉蹄扒拉開,嫌他擋到了自己。 二人哈哈大笑著,不太和諧的拍完了這張全家福。 兩人一“羊”正拍的來勁,便聽劉悅不滿的抱怨米洋,“阿洋你也真是的,非求著人家換位置做什么,上趕子來坐這班纜車,安全嗎?” 字字句句都在旁敲側擊,暗示米驍驍是災星體質,容易連累他們。 這一次,就連一向話少的米宏都開口了,“心里想想算了,念叨出來成真怎么辦?” 夫婦二人牢sao頻起,狹小空間內,聲音被聚攏放大,像是自帶擴音效果般地一一鉆入米驍驍耳中。 米驍驍仿若不聞,帶花辭扒著窗看外面,指著地面建筑給花辭介紹。 因為在他五歲的時候,米岳便如他抱著花辭這般抱著他,長途跋涉來了元冥游樂場,帶他坐旋轉木馬,到野生蘑菇園采蘑菇,也帶他坐過摩天輪。 米驍驍脫離米家之后,四處漂泊,起早貪黑的打工,每每下班進門,便累到倒頭就睡。 但若是有空,他還是會來游樂場走走逛逛,就仿佛爺爺還在身邊一樣,趕上方拓不忙,倆人就一塊來玩。 米驍驍指著遠處一片空地,指尖凝在玻璃窗處,顯出重影。 空地上方,巨大的蘑菇裝飾被畫上笑臉,看不太清,只隱約瞧見擬人化的兩只小手,熱情擺出“請”的姿勢。 只不過,如今的蘑菇裝飾,瞧著有些東倒西歪,只一陣弱柳扶風,便能將其吹得晃動,露著幾分衰敗,儼然已是荒掉了。 年年歲歲,看似未變的一切實則早已物是人非,正如斯人已去,便無法再見一樣。 指尖還凝在玻璃窗上,窗片被日頭炙烤的略燙,晃出那修剪的瑩白指甲,還未拿開,手指上便落了一只毛乎乎的小爪,同那小指一樣白亮。 是花辭。 花辭是瞧見米驍驍被燙紅的指尖,又見這人出神發呆,好心提醒一下。 米驍驍順勢捉住小爪捏了捏,rou乎乎,毛絨絨,跟雪片似的白,腳墊猶如蘊著冰塊,涼爽得抵掉那份灼熱,更驅散他無法強行拉回的思緒。 米驍驍眼中浮出感動,這小家伙是擔心他了吧? 花辭則是甩著尾巴抽回爪,歪頭思索,大廚的手不能被燙壞,否則本君就要餓肚子了。 摩天輪轉了大半圈,停在背光的一側緩緩下降,劉悅、米宏輪流嘟囔不停,米洋卻高聲喊停二人,“爸媽,我們跟哥哥是一家人,哥哥那么孤單,我們陪他一起坐個摩天輪,讓他開心開心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