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囑托他照顧徐少鏢頭來著管事戰戰兢兢。 就在此時,一個蓬頭垢面的婢女從后院沖出來,啪踏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道:完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徐少鏢頭他 怎么回事!岑蹊河往前踏了一步。 徐少鏢頭他出事了!阿紅嘶著喉嚨喊了一聲,繼而咕嘟一聲暈了過去。 一行人匆匆進了后院,石頭躺在花壇里嚷嚷:帶帶我,我也想看! 沒人理會他,倒是閉目養神的薛靈鏡招了兩個弟子搬了他一起去。 石頭被抬進后院,尚未見得什么,便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臭氣。 后院石桌前圍了一群人,薛靈鏡不愛熱鬧,止步在不遠處坐了,令岑蹊河上前查探。 石頭抱怨了聲好臭,小聲跟薛靈鏡說:薛仙人,給我把鼻子塞住唄。 薛靈鏡不理他。 石頭又拿撒嬌的調調抱怨:薛仙人,你說武陵仙君的定身咒要定我多久??? 薛靈鏡看了他一眼,忽然足尖一點,踢了踢他的肩膀,靈光一閃,又加了一層定身咒。 石頭: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周遭的人才散開了些,岑蹊河臉色蒼白,老住持歪在石凳上,一副要暈不暈的樣子,忍了幾息,終于捏著鼻子對著那蓮花池嘔吐起來。 石頭瞪圓了眼睛瞧過去,不瞧不要緊,一瞧嚇一跳石桌下面橫七豎八躺著的可不就是一路把他抬來的四個鏢師,最上面那個一身青色勁裝,刺著一個繡銀徐字,長發披散,正是徐家少鏢頭徐正軒! 他死了?石頭輕聲問。 沒人理會他,薛靈鏡看了眼岑蹊河,岑蹊河便蹲下身,拉著徐正軒的衣領把他的頭拉起來。 薛靈鏡只看得兩眼,便移開了視線。 倒是石頭驚訝地哇了一聲,只見徐正軒臉頰青腫紫脹,顯然是窒息而死,窒息原因一目了然,他大張的口中正徐徐爬出一只拳頭粗的雪白蠕蟲,肥碩遍布褶皺的身軀正賣力往外擠,已經擠出十數公分長,仍尚未脫出,游走過得地方留下紫白色的粘液以及腥臭的內臟皮屑。 這這是什么住持嘔了一會才折回來,別著頭去看薛靈鏡,一絲余光也不愿分給眼前的尸體。 薛靈鏡不答,倒是岑蹊河,摸了摸尸體的手掌,沉聲道:已經死了多時了。 這如何可能管事顫聲道,徐少鏢頭約莫午時來的,那時,那時還康健得很 岑蹊河沉默片刻,又撥弄了兩下尸體,確定地說道:他兩天前,至少兩天前就死了。 咕咚一聲,管事也昏了過去。 春活食錦蟲。薛靈鏡輕輕轉著手中的茶盞,最終也沒喝一口,只道,既可以吞金食玉,又可以吃人臟腑,要長成這般大,供體里頭的東西,恐怕早已被吃了大半了。 他說得含蓄,地上的石頭不厭其煩地給他翻譯了:岑蹊河,你師父讓你把人剖開看看。 岑蹊河瞪了他一眼,收起折扇,接過一旁弟子遞來的長劍,照著徐正軒胸腹輕輕一劃。 一陣濃烈的惡臭噴涌出來,連薛靈鏡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劍尖碰上皮rou的一瞬,那尸身的腹腔就如一只漲到最大的皮球一般,噗嗤一聲破了開去,皮rou似乎和衣裳黏在了一起,軟趴趴地順著劍鋒垂落,露出里頭的風光莫說臟器,徐正軒體內連血rou油脂都所剩無幾,只余下孤零零交錯的枯骨,巨蟒般盤在枯骨上的巨大蠕蟲,以及一囊囊青黑色悉悉索索作響的蟲卵。 庭下嘔吐聲不絕,甚至隱隱有了尿sao氣,下人七零八落地跑了,就連武陵弟子也有些許著實看不下去,紛紛向岑蹊河請辭。 把那個婢女抬過來。岑蹊河皺著眉吩咐道,很快兩個弟子架來了阿紅,岑蹊河抽扇往婢女靈臺一敲,她便軟軟醒轉。 阿紅一睜眼便又瞧見修羅地獄一般的景象,正要干嚎,岑蹊河一個凈心咒打過去,她才勉強站穩了沒有暈倒。 說說吧,岑蹊河放柔了聲音,徐少鏢頭何時來的天神廟?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你細細說,盡可能莫要遺漏。 他神情溫和,姿態謙雅,好哄歹哄一番終是讓丫頭的臉色和緩下來,開始細聲講述。 徐少鏢頭是午時來的,那時候蒼山派的大仙們還在參拜,少鏢頭便來后院等候,宋管事吩咐我伺候茶水,阿紅怯生生道,少鏢頭喝了茶水,又過了大概一刻鐘不到,大仙們走了,我帶少鏢頭一行人到前院敬香,少鏢頭說他正要出門趕鏢,不得多做停留,敬完香便要走,結果這時候武陵派的仙人們又來了,岑峰主吩咐布下陣法,命令大伙不得出入,少鏢頭說他看到仙人就犯怵,既出不去,便又回了后院繼續喝茶。 這時少鏢頭臉色如何?石頭忽然插話。 阿紅一驚,忙道:少鏢頭看起來并無不妥。 石頭哦了一聲,道: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