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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還只是個孩子,一個人下山去國都城,路途多遠,還能等到弦月出現并且傳話的機率有多大?” “可是……”長公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被山風吹得一陣冰涼,頭也不回地疾走離開。 蘇衡剛進靜山觀就覺得詭異,只是因為病人最重要,沒有追根究底的心思,聽完長公主和雅公子的對答才反應過來,連九品芝麻官都排不上的綏城縣令,身旁跟著師爺和差役,靜妙法師這樣尊貴的人,身邊只有一個小奴,真心說不過去。 雅公子靜靜站立片刻,摘去落在衣襟上的竹葉,“走吧,希望是我多疑?!?/br> 蘇衡知道雅公子的直覺非常敏銳,多疑的可能性不大,問:“我們不跟去?” “這時候,我和長公主同處一室,更加危險,”雅公子盯著蘇衡深思五秒,嚴肅的臉龐忽然有了笑意,“也可以去你那里?!?/br> “我哪里?”蘇衡沒反應過來。 “把空間當監視屋用啊,”雅公子一拍蘇衡,“走!順便看看那個小奴是什么來頭?” 蘇衡進入空間取出抗生素和止血藥,無奈跟上,碰上這么個敗家玩意兒除了寵著還能怎么辦?一聲嘆息。 然而,著急上火的長公主看著他倆不緊不慢地走進臥房時,殺人的心都有了,但在法師面前又不能失了體統,只能強壓著怒火,溫文爾雅地開口: “蘇秘醫,方子盡管開出來,本宮即刻命弦月去抓?!?/br> 蘇衡每次看到強行裝小貓的長公主,就忍不住想笑,臉上還是繃著,語氣比長公主更加溫和:“回長公主的話,小奴詳述了法師的情形,蘇某不才把可能要用的藥都備下了?!?/br> “藥都有,不用勞煩奔波,更何況這月黑風高的天,藥鋪也都打烊了?!?/br> 長公主懸著的心放下一小半。 “不過,此藥極為稀有,需要長公主親自送服?!碧K衡提著診箱,一動不動。 小奴立刻跪下:“蘇秘醫,送水服藥這些事情是小奴的本分,不敢勞煩長公主?!?/br> 長公主、雅公子和蘇衡三人默契地交換一下眼神。 長公主開口:“法師對本宮有頗多恩情,送水服藥也是應當。倒是你,再去廚房做些蛋羹?!?/br> 小奴跪著不起來。 法師半睡半醒的,有些迷糊:“小奴去吧?!?/br> 小奴這才起身,噙著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弦月立刻把房門關上,又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把窗戶栓上,才回到床榻邊,微微點頭。 蘇衡想了想,轉到簡陋的竹編屏風后面,從空間里取了溫水出來,然后才把抗生素拿出來,送到長公主面前:“用水送服?!?/br> 長公主看著蘇衡放在小勺里的白色粉末,有些傻眼,這藥也太奇怪了。 雅公子不動聲色地低語:“這就是墜鷹峰營地用的蘇家秘藥,殷離和燕宛的探子都想得到?!?/br> 見多識廣的弦月也一臉驚奇,這是什么藥,只有這么一點點? 長公主這才喂給靜妙法師,又喂她喝了一些水,然后不放心地問:“這是不是太少了點兒?” 蘇衡繼續解釋:“是藥三分毒,法師的身體太虛弱,我給了最少的量,先看她能不能吃得消,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之后,再徐徐圖之?!?/br> “這里還有止血的藥,過半個時辰再服用?!?/br> “成!”長公主點頭,然后握著法師的手,輕聲說道,“法師,您先閉閉眼,到時候本宮喚您起來,有哪里不舒服盡管說?!?/br> 法師閉著眼,微微點頭。 蘇衡輕輕靠了雅公子一下。 雅公子替他取下背上的大包,攤開在地上,不用蘇衡開口,就拿出了便攜本和筆,又把矮幾挪到床榻旁。 蘇衡左手拿筆,把支氣管擴張的原理和治療方案畫出來,簡明扼要地向長公主講述完,最后說:“雖然我有藥,但歸根結底要看法師的身體,還有求生欲?!?/br> 長公主和弦月不約而同地點頭。 長公主對炭筆好奇得很,拿到手里寫寫畫畫很是方便,隨手寫下:“小奴所為何事?” “藥?!毖殴又粚懥艘粋€字。 “我們把法師接回運寶司,”長公主對空蕩蕩的靜山觀沒有半點好感,“既不影響處理事務,又能保證法師的安全?!?/br> 雅公子滿臉譏諷,一言不發地看著長公主,示威似的輕抬了一下蘇衡的右肩:“當局者迷,運寶司哪里安全?” 長公主被噎得差點把炭筆折了,用嘴形無聲地問:“那怎么辦?” 雅公子帶著謎之微笑,看向蘇衡,意思非常明顯,把靜妙法師帶進空間。 蘇衡簡直不敢相信,這敗家玩意兒還能更敗家的?!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行!” 雅公子一臉無辜:“敢用法師當誘餌,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我們只能出奇制勝?!?/br> 長公主非常痛恨這種一臉懵的狀態:“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弦月突然起身:“長公主,不好!有人把門窗反鎖了!” 三人齊刷刷站起來,難得默契地想到了“請君入甕”四個字。 * 作者有話要說: 支氣管擴張,其實是年輕人得的多,咯血量多很嚇人,少數病人因為強忍咳嗽,反而因為窒息而喪命。 治療就是足量抗生素、止血和支持療法,多合一?,F在已經不算什么大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