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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秘醫面面相覷,最后有一位反應過來:“再縫回去?” “這……” 秘醫們再次面面相覷,這么慘烈的傷第一次見到, 但是蘇衡這種理所當然的說法, 也是第一次聽說。 一名黑騎捧著扁扁的布包沖進來:“蘇軍醫,我把他的頭皮和臉皮帶回來了!” 蘇衡看著三位受驚過度的秘醫,暗自嘆氣,想念銅錢趙禮, 甚至于魏仁也可以啊, 沒辦法轉而看向臉熟的黑騎們:“你聽好,時間緊急,救命最重要?!?/br> “軍醫, 你說!”黑騎眼神堅定無比。 “我要晾涼的熟水越多越好, 用來清洗撕掉的頭皮和臉皮,洗得越干凈, 恢復也越好?!?/br> “我還要精于縫合或者女紅的人,不論男女, 不怕血, 膽大心細, 手越巧越好?!?/br> “傷員吃飯了么?沒吃的話, 先給他弄點吃的,免得到時氣力耗盡暈過去,到時就憑我現在這樣,絕對有心無力?!?/br> “再給我一個單獨的小房間,最好在隔壁,我需要準備物品?!?/br> “好,蘇軍醫,請隨我來,”黑騎立刻帶路,同時對著屋外喊,“弟兄們,都來幫忙,蘇軍醫有法子?!?/br> 屋外瞬間來了一隊黑騎,眼巴巴地看著蘇衡。 “蘇軍醫……”撕脫傷的黑騎又疼又急又害怕又難受,因為傷口疼得厲害,連眼淚都不敢流。 蘇衡拍著他的肩膀,“放心,雖然我右胳膊不能動,但方法總比困難多,我先去取點藥來給你服下,你也要想法子先吃些東西?!?/br> “還有,把這身黑甲卸了,換上干凈的衣服,到時候不管是沖水還是消毒,都方便?!?/br> “我聽蘇軍醫的!”黑騎見過蘇衡的能力,就算他捆著右胳膊,暫時只能動嘴,也是用心考慮過的處置,比起秘醫們的束手無策,蘇衡可靠得多。 “等一下!你這法子能管用?”秘醫們覺得這樣處理簡直匪夷所思,但也只有這個法子可行。 “救人如救火,沒有這么多時間猶豫?!碧K衡話音未落就跟著黑騎出去了。 “我愿意給蘇軍醫試!”傷員握緊拳頭,擲地有聲。 秘醫們氣得拂袖而去。 蘇衡進了小房間,把門窗關好,迅速進入“小憩空間”,把全套針線盒、消毒液、手術衣等等一堆東西都搬出來,然后交給等在門外的黑騎們,很快就全部轉移完畢。 與此同時,效率奇高的黑騎們,又送來了晾涼的熟水、給傷員喂吃的喝的,最讓蘇衡意外的是,黑騎們找來的擅長女紅、不怕血、膽大心細、將代替蘇衡進行縫合的竟然是洛秋娘。 “怎么是你?”蘇衡簡直不敢相信。 洛秋娘淺淺笑:“瞧不上???” “不敢,”蘇衡只是沒想到洛秋娘竟然在國都城,“客套的話就不說了,趕緊救治最要緊?!比缓竽贸霰銛y本,用左手在上面畫出大致的縫合起始和方向,以及注意事項。 “這是針線盒,里面有所有型號的針和線,我會分段提醒你用哪個針哪種線,放心?!?/br> “行!”洛秋娘是慣于舉一反三的人,去隔間換好手術衣,再回來。 蘇衡讓黑騎當助手,反復用涼熟水清洗頭皮和臉皮;讓另一名黑騎幫忙作縫合前的備皮更衣事宜。 準備就緒時,傷員也已經吃得七分飽。 蘇衡向傷員介紹:“你雖然頭皮臉皮撕落得厲害,但是撕毀層比較淺,除了幾根重要的筋脈以外,其他地方只需要小心縫合就是?!?/br> “堅持住,不要動,臉上的縫合,我會選用小針小線,盡量讓疤痕不那么明顯?!?/br> “謝軍醫!”傷員自己都只想著能不能活到明日,蘇軍醫卻已經在想盡量讓臉上不留疤的事情了,一時間感動得無以復加。 “我要非常亮的光線,放大鏡,燃著的燭火……” “來了!”黑騎們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很深,能給蘇軍醫打下手,幫些忙,都是高興的事情,意味著自己也出了一分心力。 一切準備就緒時,病房里亮得嚇人,蘇衡單手給傷員創面消毒,發現出血量看著嚇人,其實是頭皮毛細血管豐富,清洗過后,又給兩個出血點止血,傷員看起來白凈了許多。 蘇衡又預先給了抗生素、止疼藥和蘇家傷藥,然后鋪好布巾,然后給洛秋娘調節好燭火的高度和亮度,保證她的視野清晰度在最佳狀態,并告訴她大致的縫合部位和方向。 蘇衡看向洛秋娘,用便攜筆示意最先縫合的部位,提醒道:“開始!從這里到這里,十二針?!?/br> “疼得受不了,你就說,我再給你加點藥?!?/br> “我受得??!”傷員握緊雙拳,坐得筆直。 頭皮血管豐富、末梢神經卻相對較少,所以傷員并沒有感覺到難忍的疼痛。 洛秋娘冰雪聰明,只需蘇衡一點就通,快狠準地縫完了十二針,打結手法既快又好。 “換針換線,”蘇衡提示著,并拿著筆尖示意,“耳后到左腦后緣,十六針?!?/br> 洛秋娘全神貫注地縫合,一針又一線,全都符合蘇衡的要求。 焦灼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 候在外邊的黑騎們等得極不耐煩,扒著門縫向里看,小聲交頭接耳: “看得清嗎?” “被屏風擋住了,什么都看不到?!?/br> “怎么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