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機剛要回答。

    蘇衡睡完戰斗覺，推門進來：“陳牛兄弟，麻煩你準備一個臨時的干凈醫舍，有床榻有屏風，可以擺些藥柜和物件的，多生兩個火盆，晚上有些涼?！?/br>
    “再把帶傷的軍士都領到那里去，我先給他們看一下?！?/br>
    陳牛像個大馬猴一樣在外面轉悠好幾圈，就是想讓蘇衡瞧一下其他傷員的，沒想到他自己有打算，立刻應下：“軍醫，還要什么，你盡管開口?！?/br>
    “我還要一個識字的、學東西很快的人，幫忙打個下手，”蘇衡見陳牛有些不明白，“病人太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找機靈的先教一些?！?/br>
    陳牛飛奔出去：“我這就去準備?！?/br>
    *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小Tip：有個大伏筆，以后要考（嘿嘿嘿）

    這章開始正式涉及外科治療的內容，如果細寫的話，一兩萬字不在話下，但是很影響觀感，所以盡可能根據情節需要詳略有度。（或者，如果需要解釋的，我會放到 “有話說”里。）

    第017章 少年銅錢

    半個時辰以后，蘇衡走進臨時醫舍，陳牛傻憨憨辦事效率卻出人意料地高，難怪劉釗會讓他代管營地。

    陳牛帶著一個文弱少年走進來：“軍醫，這是銅錢，心細有耐心?！?/br>
    “見過蘇軍醫，”銅錢的嗓音很清亮，正在變聲期，讓人一時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我學什么都很快?！?/br>
    蘇衡有些意外，這孩子乍一眼讓人以為是女扮男裝，眉清目秀得讓人驚訝，脫口而出：“你會裁布嗎？”

    話一出口，就覺得唐突了，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銅錢眼睛一亮：“我不止會裁布，還會繡花?！?/br>
    “太好了！”蘇衡以為少年都怕被人誤會成少女，畢竟大鄴風俗，男生女相是家族不吉，見銅錢沒有半點不高興，也就放心了，“我這兒有一些畫樣，你看看能不能做出來?！?/br>
    說完，就把一疊紙樣遞給了銅錢。

    銅錢認真看完：“軍醫，我娘親是繡娘，我打小就喜歡這些，畫樣看一遍就能記住?！彪m然因此挨了阿爹不少胖揍。

    “厲害呀，”蘇衡雖然整合了原主的記憶，但是尊卑觀念還只是浮于表面，行事風格仍然很現代，夸人也很直白，“等你都做出來了，我還有更多畫樣給你?！?/br>
    “那，軍醫，這些要用什么料子做？”銅錢忽閃著眼睛。

    “料子？”蘇衡被問住了，“咝，就能吸水、透氣的，越便宜越好的……”還要做很多紗布繃帶，那些都是一次性使用的，要準備很多。

    “我這就去做?！便~錢腳步輕盈地出去了，因為天生骨架小，就算穿著軍士衣服，還是像女扮男裝。

    陳牛等銅錢走遠了才說：“軍醫，這是個苦孩子，爹是個賭鬼，總是嫌他男生女相，擋人財路，動不動就拿娘倆撒氣?！?/br>
    “他爹賭錢輸得要剁手指，就把他發賣給別人頂役藉，鹿鳴澗和虎嘯崖都不收他，他一個人走到墜鷹峰來的，滿腳都是血泡?！?/br>
    “劉大人起初也不愿意收，沒想到這孩子倔得很，硬是按cao練的要求，背、跑、射、騎……都過關了，”陳牛說完直搖頭，“不管教什么，一遍就記得?！?/br>
    “劉大人說這孩子是個狼崽子，莫欺少年窮，還約束眾人，不準口花花地占他便宜?！?/br>
    “不管什么事情交給他辦，都能做得又快又好，聰明著呢?！标惻Ｒ徽f到銅錢，就停不下來。

    蘇衡又問：“嗯，知道了，陳牛兄弟，再多準備幾間醫舍，以后有重傷的兄弟就住在那里診治?！比缓髲谋嘲锶〕鲆涣填A先做好的病歷。

    “讓帶傷的兄弟們進來吧，我爭取把他們都過一遍?！?/br>
    “軍醫，你不先休息一下??？”陳牛聽著高興，卻有些擔心，就蘇衡這瘦巴巴的身子骨，一路奔波到這里，就這么忙，能撐幾天？

    “看病要緊，我心里有數?！碧K衡這一路，已經摸到這身體的極限了，實在太累可以進空間躺平。

    就這樣，整個晚上這間木屋都亮著，帶傷的軍士們都在蘇衡這里得到了診治，脫臼骨折的都手法復位上了木夾板，分到了傷藥；撞傷、肌rou韌帶拉傷的，都用銅錢趕制的繃帶固定包扎，分到了活血化瘀的藥……外傷嚴重的都被妥善安排，住進了藥舍。

    然而，除了巨石滾落帶來的外傷，軍士更多的是長期戍邊的營養不良，有夜盲癥的、有牙齒脫落的、有關節勞損的、長期受寒導致關節炎的……有些可以通過飲食調理，慢慢恢復；有些只能帶病過一生了。

    蘇衡預備的病歷添了一撂又一撂，也不知前任軍醫什么情況，也可能是軍醫有心、但客觀條件不允許，大家都生病，也就都沒病了。

    等到天光大亮，蘇衡也初診完畢，伸著懶腰走出藥舍，閉上眼睛沐浴在晨光之下。

    “墜鷹峰軍士，多謝蘇衡軍醫搶藥之恩?！饼R刷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突然響起。

    蘇衡本來處在用腦過度的放空狀態，嚇得大吃一驚，整個人突然失重、眼看著撞向拴馬欄上，被銅錢眼急手快地扶住。

    “多謝?！碧K衡暗說好險，差點就社死當場了。

    銅錢笑著搖頭，一雙清澈的小鹿眼亮晶晶的，映著晨光。

    “各位軍士，言重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銅錢小兄弟趕制繃帶布巾、趙小胖趕做薄木板、還有收拾藥舍的兄弟們、給我送飯送水的……一晚上沒合眼的陳牛大兄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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