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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恪看著她:“傳言周清衍偏愛美人,當初楚恒就是在黃花館得了他的青睞,你莫不是也是他的姘頭?” 阿蓮估計覺得自己此次必死無疑,索性也就敞開說:“公子救我性命教我識字我才得以活到現在,此番恩情拿命抵了我還嫌不夠?!?/br> 燕恪不知從阿蓮身上看到了誰的影子,有一瞬間的出神手上下意識地松了勁。就是這一瞬間,阿蓮猛地掙開了束縛往后跑。她不是來尋死的,要是有存活的機會自然要試一試。 “抓住那個女刺客!”帳篷外的人頓時大喊,阿蓮推倒了帳篷里的爐火——火焰迅速在帳篷里燒了起來,一群人迫于無奈根本不敢靠近。 “王爺小心!” 燕恪猛的回過神,只見一個全身燃燒著的人朝他沖了過來,火紅的光甚至把少女烏黑的青絲都染上了色,火焰倒映在阿蓮的瞳孔里。 燕恪第一個反應是:這女的不要命了,等到阿蓮沖過來湊得近了才發現她只是把著了火的被子披在了身上,手上燙起了火紅的水泡卻仍舊不愿意松手。 燕恪唰的一聲撿起地上的佩劍,一劍刺穿了阿蓮的手腕。那截白皙纖細的手腕剎那間血流涌注,少女吃痛慘叫了一聲,一只手拉不住整張被子,被子一掉,她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把她綁起來,別弄死了?!毖嚆≌f道。 不多時阿蓮被團團圍住五花大綁,手上的傷倒是已經敷上了傷藥,被士兵推搡著來到了穿過大半個營地,來到了某個角落。 那里的石磚似乎是能撬開的,阿蓮不難猜測出這是關押楚恒的地方。 燕恪明明知道她在拖延時間但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阿蓮不由得狐疑地看向燕恪。 后者沒有看她,聲音好像在喃喃自語又好像在詢問阿蓮:“周清衍教你讀書識字,那他有沒有教過你世上何為善惡?” 阿蓮脫口而出:“于我好便為善,于我惡卻不一定為惡?!?/br> 燕恪下意識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何謂于你好?我為救你殺你親友為善還是為惡?” 阿蓮一時沒聽清皺眉:“什么?” 燕恪卻只道:“這地下是個水牢,四周全是水只有一塊礁石立在最中間,楚恒就關在里面?!?/br> 阿蓮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燕恪的聲音淡淡的:“水不是普通的水,是我手下一個和尚專門配的,一旦沾上就會皮rou潰爛,如果不小心掉進去······” 燕恪晦暗不明地笑了笑。阿蓮心里陡然一涼:“信口雌黃,這世上哪有這種東西?” “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毖嚆]有計較阿蓮的口出狂言,“有與沒有,你若有命回去大可去問問無影閣的副閣主?!眰餮詿o影閣副閣主擅毒。 阿蓮心里頓時一慌。 周清衍平時保護她們保護得太好了,這下臉上的表情徹底出賣了阿蓮。 燕恪不知為何對阿蓮很仁慈:“這是水牢唯一的出口,咱們就等著吧,看看周清衍和楚恒能不能出來。他們要是出來,我就放你走,要是出不來你就替他們死?!?/br> 換言之,周楚二人逃過九死一生的水牢出來就會遇見燕恪的圍剿,但是阿蓮能活;要是周楚二人出不來那就是死在了里面,阿蓮就作為“周清衍”讓燕恪能在天下人面前立威。 阿蓮眼中充斥著nongnong的憤恨,還沒開口就被副將堵上了嘴。 燕恪不開口底下人也不敢開口,地上一瞬間安靜極了,石磚也一直沒有動靜。 阿蓮一直緊緊地盯著石磚心中無比焦急,這地下究竟是個什么情景,閣主和樓主會不會有事? 再看燕恪一直默默垂著眼簾,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看見他的眼光一直盯著自己的右手手腕。 曾經這只手腕上有一個銀環,后來被他親手丟進了護城河;再之后這手腕上多了好幾個牙印,然后那個咬他的人被周清衍帶走了,牙印也隨之消失了。 柳衾是自請離府的,和離書是他親手寫的,周府的馬車在王府門口接走了柳衾。這么久的時間燕恪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把柳衾搶回來。 只有他知道柳衾有多么重視周清衍,只有他知道柳衾有多么想離開他······ 燕恪狠狠地咬住牙,自嘲一笑:都是你自己做的那些蠢事,還好意思在這里傷春悲秋。 石磚輕微地動了動。 阿蓮猛地往前撲,但很快被士兵抓了回來,只能徒勞地對著石磚瞪大眼睛。 燕恪也隨即去看石磚——但是它只是輕微地動了動,后面就再也沒有了動靜。男人微微皺了皺眉。 地牢。 唰!周清衍從水中冒出一個頭,隨即爬上了礁石,跪在地上不住地咳嗽,一邊喘氣一邊咳出細碎的血rou。 他的情況不容樂觀,就算是穿著號稱水火不侵的天絲甲也架不住在這水池里游了一圈。除了天絲甲護住的軀干外,青年的四肢都泛起一陣紅腫,不住地往外冒膿水和膿血。 不多時整個礁石上已經充斥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周清衍踉蹌著站了起來,一口氣險些沒撐住。 “阿衍?”黑暗中傳出一個極低極低的聲音,伴隨著可怕的沙啞,仿佛已經好幾天沒有喝水成了強弩之末。 這種時候周清衍還能笑得出來:“我還怕我游上來你已經死了?!?/br> 這里四周都是厚實的石壁,頭頂是厚厚的土層,上下不見一絲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