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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勸不動楚恒就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但是奏折卻又是送到楚恒的書房,難不成是要等著楚恒過了目再選中的德才兼備的女子讓他挑選嗎? 周清衍再看奏折——是顧家一個文臣, 大概不是顧龍的嫡系——不然也做不出這種蠢笨的事情來。 要是讓子淵看到這張奏折, 他只怕連著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楚大樓主在床笫之事上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周清衍當真有些怕他。 青年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識地抖了抖,轉手就把那畫卷燒了以絕后患。 “還有這種折子通通燒了,別讓子淵瞧見?!敝芮逖苷f,“省得他又找理由折騰我?!?/br> 薛文瑧笑得不行,抬手道:“是?!?/br> 另一邊。 楚恒沒來由地鼻頭一癢,手頭微微一偏就在信紙上落下一小滴墨——好在不算多, 略微迂回一下也能改成正常的字, 倒是不用他再重寫一封。 信自然是給周清衍寫的, 這會兒才寫到大軍行進途中: 今日惠風和暢天朗氣清,大軍已至京西路中段, 暫無與原軍沖突。我本以為會在在京西路中遇見小股原軍, 但一路走來十分順暢, 探子查探民情也未發現異常。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找不出異樣的源頭,只能繼續前進, 留下小股探子和兵馬在京西路城中,以防萬一, 若有事探子自會回稟, 望阿衍莫要太擔心, 一切以身體為重。 楚恒寫完這句話, 這幾日來的異樣感忽然減少了很多。 半晌男人微微抿緊薄唇,繼續揮筆寫信。 信寫完杜如異也掀簾進來:“樓主晚膳準備好了?!?/br> 楚恒略微一頷首放下筆把信細細地折好放進含著清香的信封里——淺藍色的信封,角落畫了好幾支含苞待放的桃花,嬌艷欲滴惟妙惟肖,處處都透出精致的氣息。 給阿衍的家書自然要用最好的信箋。 楚恒離開帳篷,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在行軍。為了安定軍心這半個多月以來楚恒一直是和士兵們同吃同住,連帶著杜如異一行人也跟著混在一群士兵里。 杜如異一個女人,就差和幾個大頭兵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楚恒走出去時外面的喧鬧聲戛然而止,說來也奇怪,同樣是同吃同住,士兵們和扇鬼閆華輝等人都很熟悉,但是對著楚恒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 楚恒面無表情地從伙頭兵手里接過了碗——今日是rou粥,煮得還算稠,里面還添了些楚恒沒見過的東西,瞧著一碗粥五顏六色的,莫名討喜。 這倒也多虧了阿衍前幾個月的神機妙算,從兩浙和荊湖北收糧 他估計也知道自己在這里眾人不自在,隨意找了個角落坐著吃,遠處的士兵們果然紛紛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有人悄悄挪到閆華輝身邊:“閆將軍,你說樓主咋整日板著臉,瞧著怪嚇人的?!?/br> 閆華輝呼嚕呼嚕灌下大半碗粥,正想去添第二碗,聞言轉頭看了眼那人,嗤笑:“那是你沒見過樓主是如何對周閣主了,那可是真正的柔情似水瀲滟生波······” 那人立刻笑了起來:“我見過周閣主,那真是神仙似的人物,從沒見過哪個男人能長得這么好看,和樓主看著就般配?!?/br> 閆華輝樂得拍了那人腦袋一下:“那天只盯著周閣主看了吧?” 那人矢口否認:“怎么會,我也就多看了兩眼,嘿嘿?!敝荛w主再好看不也是男人么,他還是喜歡想象軟軟的小娘子。 閆華輝哪能看不懂他眼底那點小心思,眼里閃過一絲精光。高大的男人看著遠處連綿不斷的山峰:“等咱們攻下了整個原國,到時候天下太平,在哪都能安身立命?!?/br> 閆華輝嗓門大,他一說話周圍一圈人都忍不住朝著遠處望去。 他們這些人都沒讀過書,寫得出自己的名字都算得上有才華的,每日就只盯著那片黃土地,春夏播種秋日豐收,到了冬日就去給服徭役,給貴人們添磚加瓦蓋宮殿。 結果年末各種各樣的稅一算下來,家里幾口人飯都吃不飽。 那些個貴人們寧可把鮑魚人參丟了都不愿意賞一口吃的救一條人命。 那人都覺得自己算幸運,媳婦孩子都活得好好的。軍里有的是人自己累死累活一整年養不活自己家里人,賣兒賣女甚至把媳婦送出去當窯姐兒的······ 楚恒坐在角落里吃完了粥過來放碗,伙頭兵就差把那個碗供起來當傳家寶。 饒是一片安靜,眾人心中還是想到:像楚樓主那樣能體諒他們辛苦,把他們當人看的貴人可不多。 要說百刃樓給士兵們開出了怎么得天獨厚的條件讓他們賣命,那自然是沒有。楚恒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反抗的機會,承諾會給他們帶來一個新的生活。 是夜,月明星稀。 大軍得到了一整個白天的修養,到了晚夜行進速度就很快,一路行進到了京西路與利川的邊緣。 利川只是個小城,京西陷落之后利川就在加派了人手在城門口執勤,筑城軍隊一直嚴陣以待——生怕楚恒吞并了京西的下一步就是要吞并利川。 可是偏偏楚恒一直沒有動作,甚至把軍隊大部分撤回了江南東路,只留下少部分在京西駐守。 估計誰也想不到,在時隔幾個月以后楚恒會突然朝利川進軍——打下利川就能進一步孤立夔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