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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停在了不遠處,一雙綠眸子中倒映著熾熱的火焰。 “嘶嘶嘶?!毙『谏邠纹鹆松眢w, 蛇信在少女的手臂上一掃而過, 緊接著大半個身體都攀在了少女白皙的手臂上。 蛇皮滑膩膩的,尋常人在寒夜里非得嚇得一激靈。 這幫人是從京城出來的,又是這么大陣仗,肯定富得流油。到時候把錢搶了,夠用好一段時間呢。 少女看也沒看小黑蛇:“小聲點,你太吵了。把人吵醒咱們可就沒錢賺了?!?/br> 小黑蛇明顯不滿主人把鍋都推到它身上, 蛇信抖動得非常劇烈, 不過到底乖乖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少女開心地露出兩排大白牙, 笑得愈發天真輕快,喃喃自語:“這次肯定能大賺一筆?!?/br> “你把蛇留下, 我保準你賺得更多?!?/br> 背后有人!這人什么時候來的?少女臉上笑意剎那間收斂, 頭皮乍緊的瞬間猛地竄上了樹, 緊接著幾根細針從樹上射了下來。 “嘖!”周清衍雙手抱胸,微微一側身避開毒針,“怎么價格不滿意?無妨, 本公子有的是錢,你把蛇給我價錢隨你說?!?/br> 借著金戈十衛的火光, 周清衍看清了來者的尊榮——是個姑娘。 周大爺一挑眉峰:“這夜里不夠亮, 方才竟沒看出尊下是位小美人。失敬失敬?!?/br> 小美人輕功應在上乘, 只是估計打斗武功平平——不然方才就不是竄上樹而是回身反打了。 “我向來憐香惜玉, 從不輕薄女子?!敝芮逖芟裾袑櫸锼频赝鶚渖险惺?,“你且下來,咱們好好把酒言歡?!?/br> 良久,少女當真從樹上跳了下來。她沒有半點尷尬之色,整理衣裙秀發,黑蛇被不動聲色地攏在袖子里,抬起一張秀氣的臉龐。 緊接著,這閨女沒有半分猶豫當場跪下,聲淚俱下:“這位大俠,求您救救小女!” 楚恒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默默站在了周清衍身邊。 周清衍余光看了眼他,心里“嘖”的一聲。 聽聲音這少女年歲尚輕,但演技著實難得。分明是楚恒把她打下來的,她竟也能調整得宛如是自己主動跳下,還一下來就演這么一場大戲。 周清衍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邃,語氣愈發柔和:“你且說,你有何許冤屈,我自當為你做主?!?/br> 少女哭泣著垂下頭,瑟瑟地道:“離此地兩里之外的駱家莊,莊主殺了我父兄,玷污了我,知我天生能與蛇交談,逼我抓住過路之人索要錢財,要不到錢,就,就要殺了我阿娘!” 一番言語毫無停頓,說的真情實感,聽者無不潸然淚下。 周清衍幾乎想給少女丟幾塊碎銀——京城許多說書人都沒她嘴皮子利索。 少女見兩人面露懷疑,連忙道:“我,我有證據!” “莊主素日□□我。我身上還有痕跡呢!我這就給二位大俠看看!”少女說著一把拉開了衣襟。 楚恒眉峰猛地皺起,抬起袖子遮住了兩人的臉。 周清衍也沒料到少女能演戲逼真到這種地步,但不過轉瞬就反應過來:“不對,她想跑!” “嘻嘻!”少女銀鈴般的小聲回蕩在黑夜中,人卻已經消失不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此女輕功果然了得。 一個時辰后,綠眸的少女肩上盤著一條黑蛇,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小菜,這些應該夠用不少日子了?!鄙倥嶎嶅X袋,陽春三月總有些富家公子出來夜游,打劫起來易如反掌。 小黑蛇知道有了錢就能有rou吃,嘶嘶嘶地叫了兩聲。 “哎呀,還是富人的錢好賺!”少女邊走邊感嘆,“那個大詩人怎么說來著,念此自私愧,一日忘不掉。我這是在幫他們減輕負擔呢!” “就是今天遇見的那人,油嘴滑舌不說還冷血得很!”少女嘀咕著,“本小姐說的那么可憐,也沒見他們掉眼淚?!?/br> 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個木屋,少女立即推門走進去:“師父,我回來了!” 門一打開,少女當即愣在原地。 被喚做師傅的男人轉過頭來:“玲兒,這二位等你許久?!?/br> 正襟危坐細細品茶地不正是周清衍和楚恒。 “小美人,我那可不是油嘴滑舌,那叫憐香惜玉?!敝芮逖芊畔虏璞?,“側臉對著少女道,還有,方才那句詩原句是‘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不過你大概用不上這句詩?!?/br> 這句詩是說一位官員非常愧疚自己不是農桑也能歲晏有余糧,而百姓日日勞作尚且填不飽肚子,大概是在怨恨天公不作美和當時的皇帝昏庸無道。 白玲臉色一變:“你們,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周清衍聳聳肩:“跟著你來的。小美人輕功還欠些火候,對不對子淵?”他看見白玲胸口衣襟果然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口子里面是深黑色的夜行衣。 周清衍當即便笑了。 周清衍的輕功當年第一,不過如今受這副身子的拖累使不出十之一二,不過楚恒可是全盛狀態,抓一個白玲綽綽有余。 楚恒淡淡應了一聲。 她引以為傲的輕功在這兩個人嘴里如此不堪一擊。白玲肺都快氣炸了:“你們兩個究竟想干什么!” “你袖中黑蛇頗通人性,我見著喜歡,想與你買它?!敝芮逖苄Φ?。 白玲氣得臉通紅:“不可能。小菜是我的弟弟,我不可能把弟弟交給兩個惡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