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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知道也是三年,不知道也是三年,索性爽快活這三年,到時下了黃泉那人也怨不著他。 正說著話,楚恒從遠處走來,周清衍轉過頭笑道:“子淵,你過來?!?/br> 楚恒依言走過來,余光冷不丁瞥到鮮紅的一抹痕跡,心里頓時落下一塊大石頭,面上絲毫不顯:“作甚?” 周清衍伸出雙手笑嘻嘻地說:“你抱我呀?!?/br> 楚恒毫不猶豫地打橫抱起他,隨即眼神示意周清衍摟住自己的脖子,后者像只小奶貓似的乖乖窩在他懷里,等著上車裹被子吃點心。 今日是景王殿下燕恪的生辰,帖子早在一個月前就遞到了府上。按理說之前郊外一遇,燕恪不該請周清衍去生辰宴才是。 這帖子背后是何意周清衍也不清楚,不過去倒也沒壞處——可以和魏成云見上一面。 周清衍暗中使力想推魏成云上位,嘉興帝擬了旨讓錢封接任錦衣衛首領一職,至于魏成云則是升了職成了副首領。 錢封,禮部侍郎的兒子錢貴妃的胞弟。當初王負恩死活不愿意魯藝進屋搜查,就是這位錢大人說服了王負恩。 王負恩被罷官之后,錢侍郎也就升任成了錢尚書,他的兒子如今成了錦衣衛的首領。 馬車上周清衍思及此冷笑:“這枕頭香皇上倒是聞得香?!卞X家父子都升了職,可想而知錢貴妃在圣上身邊出了多少力氣。 楚恒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王負恩和魯藝不是什么好東西,錢家父子也是一丘之貉,他的阿衍為了風雨飄搖的原國殫精竭慮。 最后也抵不過錢貴妃給嘉興帝生了兩個兒子。 更何況,嘉興帝如今扶持錦衣衛不就是變相地打壓無影閣?周清衍聰明至此不會想不到,也正因想到了這一層才覺得心寒。 楚恒直視他的眼睛:“皇帝昏庸至此,你何必為他賣命?”弄得自己一身傷病。 半晌,周清衍嘆了口氣:“為他賣命有何用?儲君之位才最重要?!边€有一個原因周清衍沒有說。 當初下令抄楚家的是嘉興帝,他也要在嘉興帝有生之年讓他親手擬旨恢復楚家的榮光——原國的江山,有大半都是楚越守護的。 楚恒聞言冷笑:“那么多位皇子,你覺得哪個堪當大任?” 周清衍無言以對,突然抬起頭:“你這話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背悴患偎妓鞯卣f道、無論日后如何,周清衍是他此生唯一相伴之人,這些事瞞著所有人都不會瞞著他。 周清衍瞳孔猛地睜大:“你可知一旦兵變,得有多少無辜人命喪馬蹄之下?” 說這話時周清衍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他怕別人聽見哪怕傾盡無影閣全閣之力也不能保證楚恒從京城全身而退。 楚恒言語淡淡:“你可知,此刻沒有兵變有多少人喪命于饑荒流患?” 狹小的車廂內突然沉默下來,楚恒和周清衍隔著一指的距離彼此對望,誰也說服不了誰。 馬車停在了景王府,楚恒終于率先出聲打破沉默:“我知你不會揭發我?!?/br> 周清衍沉默,那是自然。他入仕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楚家,更何況,更何況如今拜過了高堂。 楚恒繼續道:“你不認同我無妨,咱們看看最后哪種法子能勝?!闭f罷男人掀簾下車,回手抱住周清衍。 “至少如今我們都在京城?!背阏Z氣中滿是寵溺,“官人,下車吧?!?/br> 周清衍正對著景王府的大門,紅石楠木的三大柱子,三開的紅漆大門,金鋪首(注)雕刻得栩栩如生,房梁上螭吻(注)仰頭大張著嘴。 牌匾上上書三個大字:景王府。牌匾上,房梁上都掛著紅綢紅燈籠。 三扇門全開,正門只給從一品以上的官員和侯門中人通過,兩道偏門已經有丫鬟小廝們抬著一桌又一桌的吃食去到后街——那里已經有不少平民百姓在吃宴席。 周清衍沒來由地覺得這場景有幾分詭異。 生辰宴掛紅綢顯得喜慶倒也勉強說得通,但是流水宴······這可是京城民間嫁娶之日的習俗。 家底殷實的人家娶親,都會擺出流水宴,一來彰顯家中富貴二來為新婦積德祈求來年能生個大胖小子。 楚恒也皺起眉:“景王今日娶妻?” “不可能,皇家娶正妻要入皇族宗冊。景王是第一個王爺,他若要娶妻早就傳得滿城風雨了?!弊隽司巴蹂褪前雮€皇室,誰不是鉚足了勁兒往里鉆? 楚恒:“那這是何意?” 周清衍沉吟片刻:“左右該來的人都會來,他是娶妻還是生辰宴與我們都沒關系。進去吧?!?/br> 有一個老太監連忙迎上來陪笑:“國師大人,王爺恭候多時了?!?/br> 周清衍心中更為疑惑,燕恪為何會派身邊的心腹來接他? 作者有話說: 鋪首:古代大門上那個用來敲門的圓環。 螭吻:龍九子之一,傳說中可吞萬物,經常被刻在房梁上規避風雨。 一覺醒來掉了兩個收······嗚嗚嗚。晚上九點還有一更(鞠躬) 第39章 柳衾 周清衍掛著一抹淡笑:“有勞黃公公?!?/br> 也許是燕恪提前給黃公公打過招呼, 后者從頭至尾也沒問過楚恒的身份,只當他是周清衍身邊的侍妾,領著二人從正門進, 穿過擁擠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