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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你陪我去賞花燈可好?” 那聲音又輕又軟,最后一個字拖得細細綿綿地,像三月的春雨細密地灑在楚恒心上,暖陽光輝灑下,頓時生出一大片柔軟的青草來。 楚恒嘆了口氣:“叫阿薔來給你穿衣束發,我去把藥裝好?!?/br> 周清衍在楚恒眼里就是朵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嬌花,恨不得用全天下最好的雨露澆灌,護著他順順利利地開花。 可惜周嬌花能跑能跳能打人,一張嘴就損人一個跟頭。 一番整頓熬藥,為了能出去賞花燈周清衍被逼著喝了藥,這才得以在一群人的監督下出了周府的大門。 周小公子很不滿:“分明我才是府里的主子,怎么她們都聽你的話?” 楚恒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不答。 前面就是花燈節的主場了。每年花燈節夜晚,湖面上就會撐起一個巨大的圓臺,上面用來賽花燈。這花燈得了榜首能賣出天價,被許多世家公子小姐所喜歡,做花燈的匠人也跟著臉面倍增。 此時夜晚華燈初上,今日不宵禁男子姑娘都可上街。打眼一掃處處是人群,各個手上拿著不同的燈。 俏麗活潑的姑娘拿著小兔子小貓兒的燈;穿著華貴的世家公子大多拿著獅子老虎的燈;不少穿長衫的書生則拿著紅豆模樣的燈。 周清衍看著樂自言自語:“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br> 楚恒的眼神落在那紅豆燈上微微閃爍,余光瞥過周清衍。青年目光清澈見底溫潤如玉,氤氳的光照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顯出璀璨的色彩來。 青年今日裹著厚厚的黑色披風,但是楚恒知道他今日穿了身白衣,腰身細得他一只手就能環過,離得近了能隱約看見一對漂亮的鎖骨······ 分明今夜寒風吹得緊,楚恒臉卻隱約發起燙來。 周清衍突然說道:“快看,賽花燈要開始了,屆時萬燈齊放定然壯觀?!?/br> 楚恒瞥了一眼,仿佛想起了什么陰陽怪氣地說道:“皆是萬花齊放只怕更和你心意?!?/br> 周清衍無可奈何:“年少輕狂的舊事你怎么就記那么久?” 楚恒冷笑:“護城河水好喝么?” 周清衍頓時輕咳一聲。 這花燈節賽花燈是個習俗,只是花燈再精致也是死物比不上美人吸引世家公子的注意。 幾年前流風回雪不知是誰想了個法子,賽花燈時要自家的花魁去獻舞,屆時花燈值錢了花魁的身價也上去了。 各家花樓紛紛效仿,也就這么沿襲了下來。哪家的花燈奪了魁也就是花燈奪了魁。各家公子買了花燈,也買了花魁一夜唱曲兒。 那些個皮rou生意是做不得的,姑娘們樓里的鴇母都得仔細地盯著護著不能讓人玷污了花魁的身子——畢竟沒人得到的天仙才最能讓人趨之若鶩。 當年年紀尚輕的周清衍來看花燈,看上了汀雪樓里一位姑娘,怒發沖冠為紅顏——直接跳護城河里去了。 豈料姑娘前腳還哭著感念周小公子情深義重,后腳就進了買主的屋子彈琴唱曲兒。 周清衍最后是被楚恒從護城河里撈出來的,此后幾個月都成了笑柄。好在這混蛋玩意兒不在乎,養好了風寒后還是見誰都笑瞇瞇的。 當年楚恒只是大感不解,今日的楚恒思及此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周清衍眼看著哄不好了,只得輕拍楚恒的肩膀:“子淵,別生氣。我如今瞧不上那些個凡花了?!?/br> 果不其然楚恒斜眼掃他。 周清衍趁機瞇起眼睛顯得一張俊顏愈發深邃:“我已得了這世上最傲最美的花,其余的便都瞧不上眼了?!?/br> 最傲最美的花并不打算搭理這家伙的甜言蜜語,只冷笑兩聲,隨即把目光投向湖面圓臺。 周清衍無言地垂眸低笑,悄悄地把手放在楚恒的掌心,后者原本張開的五指瞬間合攏包住他的手。 青年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只聽一聲銅鑼巨響,第一個花魁已經帶著花燈登了臺。 那是個寬袖青衣的女子,臉如水杏鼻翼小巧一雙美目顧盼生輝,長長的青絲落在垂在臉頰兩側,頭上帶著兩只蝶花的簪子,做得精巧逼真,宛如真的蝴蝶在她頭上流連忘返。 此女腰間掛了紅綢,下腰時紅綢一端觸及地面,引來陣陣歡呼。 一曲終了就有人出價買燈。直到有人說出了五千兩白銀的高價,引來周清衍側目——他想看看究竟是哪家的紈绔子弟一出手便是五千兩白銀。 目光在人群中陡然凝在了一個纖巧的身影上——白輕柔。少女穿了一身粉衣,面紗遮臉站在湖邊。 周清衍心下帶了幾分慌亂去看楚恒,后者回頭望他不解皺眉:“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臉色變差了。 周清衍穩下幾分心神:“沒事?!?/br> 這一廂話音剛落,那一廂不遠處立刻就響起了一陣驚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圓臺離湖面太遠舞女儼然沒聽見,只順著流程丟出紅綢。剎那間只見人群涌動了起來,不少男子爭先恐后地上橋搶紅綢。 那聲驚叫剎那間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周清衍立刻轉頭看向白輕柔——少女已經不在了,只有湖面隱約有一個腦袋浮上浮下。 壞了!周清衍一咬牙就打算閃身下水,兜頭被楚恒一把拉住。男人不解皺眉:“下水作甚?你也想搶花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