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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依舊低垂著頭一直等到皇帝離開殿堂這才魚躍而出,周清衍白著一張臉步伐悠閑地走在最后。 周府的馬車是早就等在外面的,有個女子猝不及防見到周清衍蒼白的臉嚇了一跳連忙跳下馬車,語氣是難以抑制的焦急:“怎的上個朝病愈發重了······” 周清衍不在意地擺擺手:“裝的?!彪S即一抹臉,刷刷刷地掉下好幾層粉。京城最大的黃花館里的小倌都沒敷那么多層。 女子頓時啞口無言,萬幸此刻臣子們都散得差不多了。 周清衍本身皮膚就白,而且不知為何嬌貴得很受不起那些脂粉,如今粉下的臉奇癢無比,周國師哪受過這種委屈,只能煩躁地邊摳臉邊往前走。 一張俊俏的臉頓時一塊黑一塊白一塊紅還起了小疹子,配上那宛如家里走了水一般的表情,就是京城涵養最好的閨閣女子來了也覺得不堪入目。 女子止不住地嘆氣:“公子您別撓了,等回去洗了臉再用吐蕃進貢的膏藥好好地擦一擦?!?/br> 受了那么多罪,老皇帝也沒讓他辭官! 思及此周清衍愈發覺得自己牙癢癢,隨即表示自己不上馬車,自顧自朝外面走去。 女子連忙跟上:“公子,您去哪兒?” “流風回雪?!敝芮逖茴^也不回地道。 女子急得跳腳恨不得把自家公子拉回來:“公子您還嫌自己身子不夠虛嗎?” 女子的大嗓門回蕩在空曠的場地上,寥寥無幾的官員及家中的小廝車夫都飄過詫異的眼神。 五步開外的周清衍腳下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憤憤地回頭:“阿薔,你的月俸沒了!” 距離皇宮一里遠有條街四季常春---無論何時都能傳出笑聲。這條街的最中央有一家兩開門的花樓。 牌匾上赫然四個大字:流風回雪。仿佛兮如輕云之閉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流風回雪,大抵形容美人,聽著極為文雅。 殊不知,這處兒是京城中最大的青樓,其中流風樓全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善解人意的紅顏女子,而回雪汀則是各式各樣的俊朗少年。 保管無論是愛“紅顏知己”的客官還是喜歡“天涯知己”的老爺都在這兒流連忘返,飄飄然不知天地為何物。 周清衍是來贖人的,贖一個很重要的人,于是一進門就先去了自己的廂房好好地把“刷墻”似的脂粉擦干凈。 剛一洗完,回雪汀的掌事的就面露微笑地迎了出來,是個極清秀的男子花名錦瑟,一向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 周清衍折扇抬前,仿若不經意間抬勾住錦瑟的下巴:“幾日沒來,倒是邊漂亮了?!?/br> 若說漂亮,這兒的每一個小倌都比不得周清衍容貌昳麗,但錦瑟心里明鏡似的,他們是什么身份,這位爺是什么身份。 錦瑟笑容不變:“那······” “我要你們樓里那位新琴師?!敝芮逖艿?。 哥兒有些猶豫,按理說周清衍是回雪汀的???,不應當猶豫:“這,您也知道那琴師性子烈得很······” 流風回雪的掌權人是全然不露面的,樓里的大小事務都歸老鴇管,錦瑟做事有分寸,性子又活絡,這才慢慢把回雪汀給盤活了。 男子與男子那檔子事兒,必須得雙方都自愿,否則極易受傷甚至鬧出人命來。 所以錦瑟接了新人非得軟硬皆施逼人家同意不可。 新來的琴師身段容貌皆為上品,可惜棍棒也上了,金銀也誘惑過了,那琴師依舊不肯妥協。錦瑟無可奈何之下,寧可得罪了部分老爺,也不敢硬逼著人接客。 周清衍挑高眉峰:“我是來贖他的,有何不可?” 回雪汀二樓,房間里被打掃得極為干凈,汀里的人都清楚周清衍的脾氣,屋里什么熏香也沒點,獨獨擺了盆新鮮水果。 周清衍毫無世家公子的風范,隨手拿起一個梨咔嚓就是一口! 周清衍邊嚼邊道:“還挺甜?!?/br> 男人猝不及防的后背乍涼,眼神陡然變得極其犀利緊接著猛地一轉身,熠熠生輝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個身量挺拔的男人。 周清衍宛如一只找到了主人的貓,全身上下那一瞬間積攢起來的防備瞬間化為烏有,就算對著的那人臉色黢黑也不影響他笑容燦爛。 “子淵,好久不見?!?/br> 楚恒手背上青筋直冒,語氣仿佛映著深深的怨恨:“周,清,衍!” 周清衍眨巴眨巴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微不可察地慢慢橫移到楚恒身邊:“別生氣嘛,前幾日太忙了,這不一得了空就來找你了么?!?/br> 青年身上若有若無地傳來陣陣香味,但是楚恒知道這個人素來是不帶香囊的,身上的香味是少年時練武泡藥浴泡出來的。 那是充斥了他整個少年時期的氣息。 楚恒心里想著自己要離這個“禍害”遠一點,可腳底卻宛如長了釘子一般似乎動不了,上半身也不聽自己的使喚,下意識地往周清衍身邊偏。 臉上隱約傳來模糊的柔軟的觸感,剎那間讓楚恒清醒過來。男人臉頰一下子漲得通紅,發力推開周清衍。 那力道并不大,后者卻柔柔弱弱地倒在了地上,一雙含情眸頓時噙滿了潤光。 周清衍斜躺在地上,微微嘟起嘴:“你推我,好疼呀!” 青年是老天爺賞飯吃,人自小便生得好,長大后臉長開了便更勾人。如今他微微斜側著身,柔軟而纖細的腰勾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一只手肘撐在地上,另一只手卻盈盈地抬起等著人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