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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緒實在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了,去嘗試一番的確沒什么壞處,他只得應道:“那我便試試吧,不過以我如今的修為,應當走不了多遠?!?/br> “我還會笑你不成,”渺音柔柔笑了聲,“若是摔了下來,我第一個接住你?!?/br> 他們說話間,最后一聲悠揚鐘鳴蕩開最后的的一點漣漪,而后祭壇上倏地響起聲嗡鳴,強烈的靈力波動甚至令平野上刮起一陣長風,法印亮起時,似有什么古老而厚重的氣息穿過漫長歲月撲面而來,頃刻間,天地便盡數被無盡的金色霞光渲染成一片通透之景,那霞光似是能將云與天都一并融化般,虛幻縹緲的宮闕一點點顯出自己的輪廓,好似霧后之花般,令人覺得只需伸一伸手便能碰到。 即便早便經歷過一次,江緒也還是被這場面震撼得恍惚了瞬,所有修者求索畢生的目標便這么屹立在云端,換做誰都會心動,就連各宗前來坐鎮的老一代強者都不例外。 漫長的祝詞自簡樓子口中念出,終于在某一時刻迎來了末尾,祭壇上的大能們神色漸漸嚴肅起來,無人知曉他們現在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簡樓子的袖袍在風中獵獵鼓動,而后他面向建木,長長一叩首—— 轟! 霞光驟然炸開,一些極玄妙的預感在所有人心中浮現,根本無需簡樓子再說什么,一道身影率先自人群中飛越而起。 “大道近在眼前,”那人鶴發童顏,手抱如意,笑起來時頗有慈眉善目之意,“便讓我來為諸位道友一探前路!” 人群中響起低低的嘩然:“華山的云浮老祖!他竟也來了?” 可他還未來得及飛至建木前,人群中又是飛出幾道身影,皆是有名的上一輩佼佼者,其中一女子冷哼一聲,抬手朝云浮老祖抓去: “虧你虛長這些小輩如此多的年歲,不過是想先占機緣,如今說這話也不知羞恥!” “老瘋婆子,你不也一樣!”又有人加入了他們之中,混戰驟然爆發,“大家所為都是同一件事,用得著如此假惺惺嗎?” 江緒不由輕輕嘆了口氣,果然,今世與前生已經截然不同,祭天大典如此隆重之事,哪里會有人在此處大打出手,只能說那道天道意志攪亂了本就渾濁的水潭,一切都變得古怪而不可思議。 但—— 他隱晦地掃了眼建木,輕聲道:“建木的試煉早便開始了?!?/br> 這幾人,全都喪失了機會。 渺音輕輕瞇了下眼,已經邁出半步的腳重新收了回來。 “這是何意?” 江緒便低聲解釋道:“我記得入道上的第一門課便是修心,心乃道之本,若心不正,怎么都無法有所精進的,如今的試煉既然是為了飛升,怎會沒有心性上的試煉?!?/br> “倒也是這么個道理,”渺音抱著手臂沉思了片刻,“這些可是云明陽同你講的?” 江緒搖了搖頭:“不過是我的猜測,不過如今這些前輩也已經先一步準備過去,我們再觀望會應當便會有答案了?!?/br> 渺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眼,沒有再追問什么。 “也成,”他也將目光投向前方,“那便先看看吧?!?/br> 而后也沒等多久,混戰的那幾道身影在進到建木周身十尺時驟然一頓,幾人的臉色rou眼可見地變得蒼白,云浮老祖甚至發出了聲悶哼。 緊接著,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一股巨力猛地將他們朝四周彈開,接下來無論他們再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靠近建木半分。 “怎么會這樣……”有人震驚地喃喃,“不是說人人皆可參與嗎?” 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般,簡樓子的聲音如洪鐘般自祭壇上傳來:“你們敗了?!?/br> 頓時一片嘩然聲,江緒瞧著這似曾相識的場面,輕輕松了口氣。 雖然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但建木的試煉看來并未有什么變化,上輩子也有大半數的人敗在了心性之上,可在剩下的那些天才中,建木只選擇了嚴綏。 想來今次也會是如此。 那…… 他又忍不住朝前方瞧去,這回倒是能瞧見嚴綏的背影,江緒定定地看了會,又重新垂下頭。 如今的嚴綏已經有了能飛升的實力,那今次為了證道會殺了我么? 可渺音又說生死情劫并非單純的一方死去便能渡過,他有些想不明白,干脆將此事擱置在了一邊。 總歸我是不想再死一回的,他想,嚴綏成不成仙與我有什么關系,若我再惡毒些,就該咒他這輩子都無法證道。 簡樓子的聲音平穩而威嚴:“建木的試煉早已開始,諸位,心性亦是我輩修道者所必需的?!?/br> 他此話一出,不知有多少躁動之人被點醒,一時間人群安靜到幾乎聽不見私語聲,最后有人道:“那該如何排順序?” “可以用平日里聽學時師長用的點名靈訣,”有人提議道,“完全隨機,最好不過了,也無需誰來cao縱,也毋需擔心不公正?!?/br> 此舉自然是得到了一致的認可的,接下來的事便漸漸井然有序起來,渺音發出聲聽不出情緒的鼻音,贊揚道:“不錯,我便說你有悟性,定然是有機會的?!?/br> 江緒只笑了笑,沒有應他,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第一個被點到的人已經走到了祭壇之上,他緩慢而慎重地抬起手,往樹干上觸碰而去。 此舉令江緒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